多情却被无情恼
——由《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的“无情衬有情”而想到的
镇海中学高一（7）班 朱韵泽
人生而多情，但鲜有真心恰好遇到实意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只能空对着冷冰冰的物或是不解风情的人。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中就有着“多情总被无情恼”，就艺术化地戏剧性地呈现了这样一幕。
一夜风雨，词人从酣睡中悠悠转醒，她最关切的却是窗外的海棠花。她询问卷帘的丫头，这里只有一句“试问卷帘人”，将问句藏于答问之中。卷帘人答的是“海棠依旧”，天真的丫头当然不会为风雨中的海棠花而牵挂，只随意地看了一眼。但词人却纠正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她为花而悲，为花而嗔，实则是伤春惜春，以花自喻，感叹青春易逝。
词人有情，卷帘人却无情。那样敏感细腻的少女心思，那样深刻的对自然和人生的感悟，别人不懂，正因不懂，更加暗自烦恼，更显无人倾诉的忧愁。绿叶繁茂，红花凋零，也许在一般人眼中只是自然的规律，但在词人的心中却搅起了感伤的波澜。以无情衬有情，衬的是对花事和春光的爱惜，这是一种独特的个人感受，还带了一丝孤独的意味。
古典诗歌中处处可见无情与有情的碰撞。如贾岛《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童子的敷衍反衬了诗人询问无果的怅惘。又如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留恋处，兰舟催发”中的船夫不解风情催促诗人柳永登船启程，更显离别之苦。再如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中“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无情的大雁照常飞过，勾起词人伤心回忆，徒增烦恼。晚唐诗人韦庄的《台城》写于黄巢攻陷金陵后三年。“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杨柳依旧若无其事地生长着，不知历史沧桑巨变，也不知人世间的兴亡荣辱。杨柳本就没有人那样的情感，但作者此刻却刻意强调它“无情”，好像是说，柳树本该有情却故意这样冷酷无情，故意对人事的变换视而不见。“无情”二字，既蕴含对柳树的埋怨，也寄寓着诗人感时伤世的悲概。
以有情换无情，以无情衬有情，这是一种独特的构思。诗人们有时都是叩问柴门的贾岛，托出一腔诚意，只换得几声冷冷的应答。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如三顾茅庐的刘备，不断叩问，寻觅着自己的一份理解与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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