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森林精灵交谈的努马国王

作者：克劳德·洛兰(Claude Lorrain)

作品：国王努马和森林女神的景观

时间：1669年

类型：布面油画

尺寸：155厘米×199厘米

收藏：意大利卡波迪蒙特美术馆

有这么一句话，很是准确地介绍了西方几个民族的特性：向宗教寻求纠正人类行为准则的是犹太人。向哲学寻求纠正人类行为准则的是希腊人。向法律寻求纠正人类行为准则的是罗马人如果说罗马建国之王罗慕路斯搭建了罗马作为一个国家的“骨架”，那么作为罗马第二代国王的努马·庞皮留斯则是填充了罗马的“血肉”。努马统治期间大兴文教，奠定了后世罗马在文化、宗教、法律、政治等各方面的基础。建国之王罗慕路斯在位39年去世，他死后罗马内部因为王位的继承问题发生了纷争。跟随罗慕路斯一起建立罗马的拉丁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新国王应该从拉丁人中选出，而作为后来者的萨宾人则希望萨宾人来做国王。元老院在争斗中也分裂为两派，为各自的支持者争吵不休。最后，两派终于达成妥协，决定选举德高望重的努马作为下一任国王。努马是萨宾人，他出生之日正好是罗马建成之日（公元前753年4月21日）。努马的生活以简朴和自律著称，一直在乡间过着隐居的生活。对于元老院推荐他为国王的提议，努马起初是拒绝的，已经40岁的他认为这个年龄不适合再开启新的人生。但是元老院议员们对他反复劝说，祭司也转达的神灵希望他担任国王的占卜结果，努马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在罗慕路斯当政期间，罗马并未得到周边国家和部落的认可，而是被当做一群占山为王的强盗。努马希望能够改变人们对罗马的印象，他甫一上任，就遣散了300名国王卫队，徒步步入罗马。刚登上王位的时候，努马甚至还是不罗马市民，他既没有支持自己的势力，也没有血统的优势，基础薄弱。所以，他经常身着一身白色的神官托加，独自跑到森林里去，出来后都会向公民大会提出新的建议。人们纷纷传言努马是在森林深处与女神交谈，坚信他在那里通过女神得到了诸神的旨意。于是，对他的建议，市民大会、元老字均会一致通过。

历史学家李维在《罗马史》中关于努马的功绩是这样描述的：

就任王位后的努马，试图对依靠武力和战争打下建国基础的罗马进行立法和习俗的改革。

这里所谓的立法改革，不是要制定全新的法律，而是要建立秩序，要让当时喜欢逞强好胜的罗马人懂得做人的礼法。在了解自身力量的局限性的同时，让他们懂得要对超越自身极限心存畏惧。

当努马稳定了罗马局势后，便开启了一系列政治、社会和宗教上的改革。首先他大力振兴农业和畜牧业，让罗马不通过战争掠夺也能实现自给自足。于此同时，马还对罗马市民进行了职业分工，让每个人归属于有独立保护神的团体。为此，罗马出现了许多团体，如木工公会、铁匠公会、染色工公会、陶艺工公会等。建立这些职业团体的目的，不仅让人们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自豪感，还可以防止拉丁人和萨宾人之间的部族对立。当时的罗马没有固定天数的历法，为了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有序，努马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制定了统一历法，规定每年12个月355天，剩余的天数每20年作一次调整。这个历法延续了650年，直到共和末期凯撒重新修订历法，才把一年的总天数改为365天。历法完成后，努马还调整了每个月的顺序，并按习俗统一了每个月份的名称。然后他根据历法规定了一年中的节日、休息日和祭祀日，全年节假日共有45个，节假日期间所有公务一律停止。努马对罗马最大的贡献，是对罗马人的宗教进行了改革。罗马人是多神教信仰，他们的信仰体系十分混乱，除了本民族的神祗外，还有许多包括希腊诸神在内的外来的神祗。各个神祗之间掌管的职司大量重复和冲突，名称也十分混乱，致使人们在祭祀时非常不便。努马将外来神祗和罗马神祗进行了整合，统一了各个神祗的职责和名称，并为他们划分了等级。同时他整顿了祭司组织，确立了以大祭司为首的神官体系，并实施祭司由公民选举产生的办法。努马的这项改革让祭司实质上成为了公务员，这是古典罗马（与基督教罗马相对应）一直没有产生祭司阶层，保持政教分离的根本原因。为了保持和平，他为战神雅努斯修建了一座神庙，完工后他告诉人们，神庙的大门只在战时打开，和平时要关闭。在努马当政的43年间，这扇门始终关闭着，而在努马死后，这扇门则几乎都是敞开着，极少有关闭的时候。根据狄厄尼索斯的说法，罗马人对宗教表现出来的不是盲目的迷信。罗马人的宗教既不排他也不自闭，与异教徒或邪教的概念相去甚远。虽然罗马人也发动战争，但是他们从来不进行宗教战争。

罗马人比任何人更早、更强烈地意识到了法律的作用，宗教在不同教派之间是没有作用的，只有法律才能在不同价值观的人之间发挥作用，建立自我约束的体系，对罗马人来说，这种体系就是家长集权的家庭，以及由罗马人制定、不管你喜不喜欢罗马都不得不遵守的法律，而这个基础正是从与森林精灵交谈的罗马第二任国王努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