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机
互联网是如何让我们贫穷的？
图注：图书馆员被大型自动存储系统替代——但是维基百科和互联网才是真正的威胁。/AP
我们都熟悉机器人在工厂代替人类的故事。但是，在自动化替代人力更广泛的领域来看，已经出现了对中产阶级来说具有更大影响力的一个趋势——至少是在富裕国家——被人们所忽视的一个趋势：软件正在取代信息工作者。
忽视这一趋势的一个原因是这一趋势已经大约有三十年了，但是或许只是在最近十年在经济信息领域才显著起来。第一台一体化商业微信息处理机售卖于1971年，如同所有发明一样，经过几十年它才普及来开，并且发展为一套强大的技术生态系统，并足以对我们的工作方式造成重大的影响。
软件正在吞噬我们的世界
图注：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 Netscape联合创始人，目前是Ning公司的创始人）正在资助那些在全世界范围内制造改变劳工市场的软件。AP/Paul Sakuma
经济学家埃里克·布林约尔松（Erik Brynjolfsson）， 最近和他人合作出版了一本新书《与机器赛跑》（Race Against the machine)。他在书中阐明，在美国，大约有60%的工作是信息处理类的工作。可以肯定的说，几乎所有这些工作都有机器协助完成那些例行任务。这些机器使工人们更有效率，也使得一些人不那么必要。
根据美联社基于劳工统计局的一份数据所做的分析，中产阶级信息处理自动化的工作在新世纪之初就开始了。从2000年到2010年，110万的秘书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互联网服务，后者从保存日程表到提早计划旅程的工作都可以完成。同一时期，接线员的人数也下降了64%，旅行代理人下降了46%，会计人数下降了26%。美国并不是一个特殊的例子。据美联社报道，比利时鲁汶大学的经济学家马腾·古斯（Maarten Goos ）估计，“在欧洲，760万中产阶级的工作中三分之二成为技术进步的牺牲品。”
布林约尔松的合作者，经济学家安德鲁·麦卡菲（Andrew McAfee）将这些被替代的工作者称之为“事务型知识工作者”。他认为，技术已经进步到可以自动化处理那些重复的程序性的工作。波士顿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拉里·克里克夫 （Larry Kotlikoff）也表示，“我们正在和这些机器进行殊死一搏，似乎机器正在取代所有可能的工作。”
正如以前的农业和工业一样，脑力劳动的地盘也在逐渐被设备和系统所侵蚀。19世纪早期，10个美国人中有9个从事农业，而现在只有百分之二。在高峰期，大约三分之一的美国人从事制造业，而如今的人数为不到10%。那么经过多少年，在典型的后工业经济的富裕国家，信息处理的工作会出现类似的结果呢？
互联网先驱者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 ）形容这一过程是“软件正在吞噬我们的世界”。他在华尔街日报的一篇评论中写到，越来越多的主要商业活动和工业在软件上运作，并且通过互联网递送——从电影到农业，甚至到国防。”
中场阶级被掏空
查看下面这张图表中零百分比以下的灰色柱状图，就可以了解互联网是如何影响那些做信息处理工作的人们。（我用这张图表来标明美国经济衰退期间美国失业人群的工作类型。而其他类型则继续增加工作或者几乎与原先相同。）
1979年到2009年按职业划分的受雇人群
销售 行政 制造以及工艺，修理 操作员， 装配以及辅助
1979-89 54% 11% 10% -5%
1989-99 4% 3% 4% 1%
1999-2007 4% 1% 8% -11%
2007-2009 -7% -8% -17% -15%
从事信息处理而失业的人数比例和制造业相当。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
在从事信息制作和处理的工作类型方面——例如“制造……”和“操作员……”类型——代表了在办公室从事务性知识工作的人群，以及相关的，虽然还不太典型的，销售人员。
这里还有一个线索可供参考过去十年所发生的情况。 资本回报率测算了当公司投资在人力之外的资源上，如机器人，工厂，软件等所获得的利润。（如果这个图表是有关人力资源的回报，则被称为人力资源回报率。）
资本回报率的产业增长率（1999-2010）
全部 13.5
矿业，工程和建筑业 9.5
制造业 15.2
贸易 12.0
其他行业（例如：信息处理）15.2
高科技 14.8
来源：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 2011和2012
正如制造业一样，信息处理类型的工作，包括信息技术，从资本投资中收益很多。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
注释：在资本回报率方面，唯一能和制造业相比的就是其他行业——包括各种服务和信息行业，以及娱乐，健康和教育。简而言之，并不是只有技术公司投资技术才会获利。
投资于信息技术的公司会更好
再来看第三个能够了解目前趋势的线索。一直以来，究竟在信息技术上投资或者投入能不能让公司获利更多都是颇具争议性的话题。很多研究标明，在信息技术上的投入并不能有效增加产出率，或者甚至会起反作用。但是现在一个明显的趋势正在出现。最近更多的研究表明，信息技术以及随之而来的组织变化，可以给公司带来很多好处，特别是对于跨国企业。
之所以这种有益的趋势延缓呈现，是因为公司需要花些时间来学会如何利用信息技术。经济学家卡洛塔·佩雷斯称这种延迟为“安装阶段”。此外，互联网的发展也赋予了信息技术更大的能量。
赢家通吃和资本造成的贫富不均加剧
图注：偏重技能的技术变化是用来形容谷歌工程师因为他们的才能而获得高额回报的一个时髦词汇。AP/Mary Altaffer
机器，特别是互联网的一个能力是提高了工作的再生产和物流的速度。除非出现类似垄断这种市场扭曲现象，几乎在所有地方，最好的软件、媒介、商务处理，以及不断增长的硬件，都可以立即被复制并且销售。这使得那些超级明星——最好的工程师以及内容制造者——充分受益。当然也给消费带来好处——他们有望获得更好的产品。
但是布林约尔松认为这一趋势也加剧了收入不平等。这要归咎于一种称作“偏重技能的技术变化”。布林约尔松表示，在过去30年，技术发展更青睐于更熟练的教育程度更高的工人，而不是那些相对教育程度偏低的工人。“技术对于更熟练工人来说成为好的辅助，使得他们的工作更有价值。但是对于不太熟练的工人来说，技术则让他们变得不那么必要——尤其是那些从事着例行的，重复性劳动的人来说。”
其结果就是，在机器的协助下，生产率提高了——经济总量增加了——但是如果不是少数工人得到的收益更少了那就是个让人欣慰的结果。麻省理工学院人力学经济学家大卫·奥特尔（David Autor） 在接受美国公共媒体广播公司旗下的《商界》节目时表示，“在美国，劳力市场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来说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了，当我说从来没有时，就意味着从来没有。”
在这个发展趋势中，另外的赢家就是拥有资本的人。只有半数美国人拥有股票，更多的公司则是私有或者从来公开发行股票。越来越多的财富集中在越来越少的人手里。正如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所写到的，“这是经济中的一个古老的命题，是资本倾向的技术变革，即意味着收入的分配不断由工人向资本拥有者转移。”
不同于其他技术变革，计算机无处不在
富裕国家无处不在的智能手机只是技术变革的冰山一角。加利福尼亚戴维斯大学的经济学家彼得·林内特（Peter Linert)表示，计算机比那些技术反对者的破坏力更大，因为他们是“多方面的技术。”传感器、内置系统、互联网装置和以及日益普及的云技术都为了向同一个目标努力：以最优效率的方式完成下一步的工作。
“电脑的普及以及互联网使得工作变成两个类型”，在亚马逊的仓库，电脑指挥着上百个员工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行动。这些电脑不仅仅告诉工人们在装卸产品时应该走哪条路线的架子，而且提供解决问题最合适的方案。每个人的表现都受到监视，并且还会不时有反馈，以便了解他们是不是做得足够快。老板们则可以通过笔记本电脑传简讯给工人们，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亚马逊仓库的一个经理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感觉就像一个机器人，只是人的外表而已，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作人力机器人。”
尽管已经有非常高层次的自动化，亚马逊已经计划将仓库的工人全部辞掉。2009年3月，亚马逊采购了自动化仓储物流系统公司基瓦公司。基瓦通过和快乐特物流公司合作，利用移动货架和机器人在马萨诸塞州东北的城镇安度弗建立了一个自动化仓库。下面这个视频，可以看到基瓦的机器人，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的吸尘器，是如何利用最少的人力将货品进行存储，找回以及分类的。
［http://www.youtube.com/watch?feature=player_embedded&v=3UxZDJ1HiPE］
这一次变革的速度更快
历史随着技术变迁而发展。（？） 技术在很多时候都造成了某一行业的工人大量失业，比如马鞭制造者，最近则是旅行代理商。但是对于信息处理的工作来说，这一次与以往的区别是：技术比以前更快地代替了人力。
从2000到2007年，也就是经济大衰退之前，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和产量的增长速度超过上世纪60年代一来的任何一个时期，但是工作增长率却并没有与之同步。布林约尔松认为他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越来越多的工作得益于软件的帮助。而且在经济衰退期间，就业率的增长不只是减慢。正像我们从上面看到的，在制造业和信息处理行业，就业率都在降低，甚至在服务行业和一些专业领域都是保持疲软。
特别是在过去10年，经济学家已经看到了对他们称之为“大包容”的倒退——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到上世纪70年代，至少是在美国，越来越多的人们挤入了中产阶级的行列。经济上对这种包容的倒退有很多原因，有人认为是技术导致了中产阶级的虚弱，毁灭了维系其发展的市场——我们将会看到“与斯蒂夫·乔布斯相关的创意类型并不多，更多的是高盛类型的。”
有安全的工作吗？
最近我与贝特蒙特的团队进行了交流。这是一家技术起家的公司，其员工已经拥有一亿五千万美元的资产。对很多人来说，这意味着巨额的存款和退休金。贝特蒙特就是这种，如果它发展得好的话，有一天会成为典型的“软件吞噬一切”的公司。这意味着你可能认为仍在危险之外的工作，个人财富顾问，也将被替代。
法律领域也已经被软件改变了。举例来说，软件取代了在诉讼初期劳动力密集的收集资料的助理律师的工作。
没有人，比技术专家更理解这种现象。在接受硅谷科技博客潘多每日报道时，第一投资公司的风险投资家，约瑟夫·科普曼（Josh Kopelman）表示，甚至他的行业也会被软件侵蚀，”50年以后，风险投资还能像今天这样赚钱吗？他的答案是，“很有可能是不会的。”
适者生存-以及最富裕的人
除非文明终结，技术是不会停滞倒退的。我们的世界将越来越多地被软件所控制。我的一个同事表示，软件已经无所不在，很难管某些公司叫做技术公司，因为所有的公司都要依靠软件。
那么你如何面对这一趋势呢？对于思维机带来的打击的解决方案不在本文要阐述的范围内。正如我在石英杂志已经发表的其他文章所说，有很多乐观主义者认为，机器的出现能够提高我们的生活水平，或者说至少失业的形式对我们而言就如同17世纪的抄写员相对于信息科学家。
但是只有当你成为告诉机器如何做的那个人之一，而不是被机器告知的那个人。那需要自学能力，创造力，进取心，以及其他可能在孩子们身上潜在的优点，或者那些向往中产阶级生活的接受再教育的成年人。而现在，无奈地说，你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成为一个技术员或者一个资本拥有者，并尽力利用自动化在那个不断扩大的蛋糕中去攫取比以前更大的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