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鸣

作者 I 包斐丰

“身在乱蛙声里睡，心从化蝶梦中归。”这是南宋诗人戴复古的诗作《夜宿田家》，诗句描写诗人漂泊天涯，夜宿田家时被嘈杂喧闹的蛙鸣声所扰的夜晚。

我在临床上经常遇到因腹中“蛙鸣”而痛苦求治的病人。

S女士，67岁，有慢性胃炎多年。最近胃部不适，少食胃胀，食欲下降，大便不成形已经持续有好几个月了。最让她痛苦的是，稍微喝点水，平躺到床上，肚子里就有气在跑来跑去，并发出此起彼伏的、如青蛙鸣叫般的呱呱声。

同时，她的血压偏低，还伴有后脑勺昏沉感、间或有脑鸣声。

根据她的这些症状表现，我给她用了茯苓饮加上桂枝、甘草。服药两周后，病情就明显好转，据S女士反馈，她腹中游走的气体消失了，恼人的蛙鸣声减轻了95%，脑鸣也少了。

S女士的这个病情，是中医上称之为“痰饮”的一种疾病。医圣张仲景在《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篇》中描述“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肠间，沥沥有声，谓之痰饮。”S女士的腹中蛙鸣，就是条文中的水走肠间发出声音。究其病因，中医认为是脾胃功能下降，运化水液的能力变弱，水饮停留在肠胃间导致的；现代医学认为，是胃肠道动力下降。

茯苓饮是我在临床上治疗痰饮病的一张高效经方。此方适用人群大多类似S女士，以消瘦女性为多。胃肠中有水液鸣叫声，脸色黄，食欲下降，舌胖，是她们鲜明的体质特征。

在医圣的书中，痰饮病的治疗，除了这张茯苓饮外，还有用苓桂术甘汤的、己椒苈黄丸的、五苓散的、小半夏加茯苓汤的，他们的方证各不相同；有的伴有头晕耳鸣，有的伴有口干舌燥，有的还有心慌，有的恶心呕吐剧烈；最终要确定选用何方，不仅要看症状表现，还要结合患者的个体特征，这就是中医所强调的整体观和辩证论治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