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肿膝痛综合征（大多属于内分泌科的代谢综合征）→防己黄芪汤+五苓散合方（包）

作者 I 包斐丰

“我没力气，烂番禺一个”

C奶奶靠在椅背上，软绵绵地说了一句。

“烂番禺？”看我不解的样子，陪同前来的女儿赶紧向我解释起来。

C奶奶今年74岁，是个三高患者，每天服用的西药，少说也有十来种，虽然血糖、血压控制得不错，但老人家经常喊累，说自己身体沉重，一点力气也没有，啥都不想干，啥也干不动，稍微一动就浑身出汗。C奶奶的问题不少，但能吃能喝，胃口不输于别人，这几年体重上升得快，两个膝关节经常疼痛，一到下午就两个小腿肿胀，这更让她不愿意外出，整天在家就是吃吃喝喝困困（睡睡），无精打采。C奶奶的状态，在她们当地农村被称为“烂番禺”（即中看不中用之意）

C奶奶，身高160cm，体重80kg，她的面色黄红隐隐，面部浮肿。在我的要求下，她慢腾腾地起身，气喘吁吁地躺倒在诊疗床上，她的肚子就像一个特大号的盛酒皮囊，按上去柔软应手，完全没有底力；她的小腿静脉曲张，有浮肿，两道深深的袜子勒痕格外醒目。

这是“渴肿膝痛综合征”。遂予处方：防己、黄芪、生白术、桂枝、甘草、茯苓、猪苓、泽泻，14剂。每日1剂。

半个月后复诊，她说这个中药没有想象中的难喝，效果不错，身体变轻松了，面部、下肢浮肿明显减轻，服药后小便也增多了。一个月后，她开心地告诉我，原本因浮肿而僵硬麻木的脸，恢复柔软，腿上的袜痕已不见，嘱其原方减半服用。持续服药2个月左右，她的关节肿痛改善，食欲也没以前旺盛了，体重减轻2kg；陪同就诊的女儿反馈，最近C奶奶已经去亲戚家串门了。

什么是“渴肿膝痛综合征”？这个名称是恩师黄煌先生首创。他在临床中发现，有一部分慢性病患者，容易同时出现口渴、身体水肿、动辄出汗，疲倦无力、膝关节肿胀疼痛等多个症状，在对其进一步研究后，发现这些患者有着共同的体质特征：多见中老年人，身体偏胖，特别是下半身胖大松软，皮肤黄白，食欲好；体检报告中常有血糖、血脂、血压等数据异常。先生据此将其统一命名为--渴肿膝痛综合征。

渴肿膝痛综合征的病因病理，用现代医学研究来解释，大多属于内分泌科的代谢综合征，其原因错综复杂，既有先天遗传因素，也有后天不良的饮食、运动习惯因素，导致体内水液、脂类代谢紊乱、功能障碍而出现上述表现。

但这个综合征并不是新发现的疾病。对这些症状的记录，早在1800多年前的经典医籍《金匮要略》中就有翔实记载：“脉浮，身重，汗出恶风”“病者但下重，从腰以上为和，腰以下当肿及阴，难以屈伸”“汗出而渴”“脉浮数烦渴者”，医圣张仲景将这些症状分别编录书中的“水气病篇”、“痰饮病篇”，同时对治疗用药也有明训，大多用“防己黄芪汤”“五苓散”等方。恩师黄煌先生在此基础上，将两方合用，专治渴肿膝痛综合征，临床疗效确切。我也依样画葫芦，用于临床，屡试不爽。

渴肿膝痛综合征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稳定且持续的疗效也不会是一蹴而就。恩师在其医案按语有交代，防己黄芪汤与五苓散是治疗本病的基本方，通常在服药症状减轻后，采用隔日服用一两个月。从本案的远期疗效观察验证，恩师所言均来自临床实践，句句都是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