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愿意直面落崖惊风,便可认领天下。
对澄静的人,我愿意从内心里景仰。
用一种单纯的语音与人交谈、问候,至于人的争伐、掠夺,他们不是看不懂,通常只是一笑置之,挥手,像挥掉天空里的一片乌云。他们的心像晴朗的天空,风雨如晦、浮云蔽日,都是短暂的。
作为一个人,永远无法独立于人世之外,这是生命的任务。
水泽的温柔洗去人的棱角,结实得像鹅卵石,就算碰撞,也不会刺伤。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
时间,从来不善于保存人情。百年之后,我与这些人都要消逝。
我向往有一天能躺在云峦那柔柔的曲线里睡一个宁静的午觉。
原谅我把冷寂的清官朝服剪成合身的寻日布衣,把你的一品丝绣裁成放心事的暗袋,
你娴熟的三行连韵与商簌体,到我手上变为缝缝补补的百衲图。
安静些,三月的鬼雨,我要翻箱倒箧,再裂一条无汗则拭泪的巾帕。
必须迤逦多少公里的感情,才遇得着分内的太平盛世。
你我都不是各自分内的,瞒不过自己。
可是,在世间邋遢够久了,又比别人早一步懂得对方身上的累。
无需从头说起,眼睛里尽是没上锁的故事。
我们宛如旧识,单刀直入触及对方的底弦,借古老的悲剧人物暴露自己的性格伏流,交浅言深了。
折一段月光作芦笛,吹给心情暗哑的人听。
浮世若不扰攘,恩恩怨怨就荡不开了。
然而江湖终究是一场华丽泡影,生灭荣枯转眼即为他人遗忘。
这一刻,他只为了问安,用山的管弦问侯水的歌喉。
此去,此去经年,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请安慰我,像风安慰树叶那样。呼喊我,如同蝉呼喊黄昏。
请务必为我描述一屋一榻,让这负伤的灵魂,逐字逐句回家
你真是一个令人欣喜的人,你的杯不应为我而空。
若我看倦了风景,走累了路。你是否,愿意变成酒色的石头,让我把余生靠一靠
列车本无始终,有始有终是乘客。
且让我们以一夜的苦茗,诉说半生的沧桑。我们都是执著而无悔的一群,以飘零作归宿。
在你年轻而微弱的生命时辰里,我记载这一卷诘屈聱牙的经文,希望有朝一日,你为我讲解。
人世上还有什么新风景,结发绾袖的故事,人不同而已。
情好比朝雾夕烟,只能渲染不能落实。
当你恒常以诗的悲哀征服生命的悲哀,我试图以小说的悬崖瓦解宿命的悬崖,
当我无法安慰你,或你不再关怀我,请千万记住,
在我们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只白鹭飞过秋天的湖泊。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自己那么地在学习俯吻人间,而触目烟火,给我的是怎样的冷漠。
如今是一身游魂,来找百年前身。
让世界拥有它的脚步,让我保有我的茧。当溃烂已极的心灵不想再做一丝一毫的思索时,就让我静静回到我的茧内,以回忆为睡塌,以悲哀为覆被,这是我唯一的美丽。
时间是个铁面无私的监视者,监视着芸芸众生。
“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摆动。”谁逃得过时间之蹄而不苍老。谁躲得过现实的棰而不折骨。没有。没有。
三月的天书都印错,竟无人知晓。
四月的天空如果不肯裂帛,五月的袷衣如何起头。
人要老,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更恐惧的是,完全无法想像他昨日的年轻,好像生来就这么老。
如果问我思念有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
如我们约定,将来谁先走,把庞大的信札交给对方保管,允诺不流入任何人眼底。
如果,连这一天也没,最后离开草舍的,记得放火。
誓言用来拴骚动的心,终就拴住了虚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不需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
且让我们以一夜的苦茗,诉说半生的沧桑,我们都是执著而无悔的一群,以飘零作归宿。
旧与新,往昔与现在,并不是敌对状态,它们在时光行程中互相辨认,以美为最后依归。
恐怕,我是你的尸体衣裳,非婚礼华服。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且歌且乐,随思随喜。
走到哪里,赏到哪里。
在这个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世界里,上帝不会将你的手置于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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