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跷阴跷两脉据《灵枢》和《难经》记载,都是起于足跟,阳跷从足太阳(申脉)分出,沿外踝(经阳跗)上行,阴跷从足少阴(照海) 分出,沿内踝(经交信)上行,两脉均会合于目(睛明)。
《灵枢·寒热病》说:“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在项后两筋间(风府)入脑,乃别阴跷、阳跷,阴阳相交......交于目锐(应作“内”) 眦。”这里说明“目-脑-项”前后相应,是“眼系”或称“目系”的所在。由此处分别出阴跷、阳跷两脉,各联系全身的阴经和阳经。阳跷可说是足太阳的支络,沟通各阳经;阴跷可说是足少阴的支络,沟通各阴经。李时珍《奇经八脉考》说:“阳跷主一身左右之阳,阴跷主一身左右之阴”,即此意。两脉从目至足,或从足至目,对全身作纵向联系。其运行方向不应是单纯的从足至目,这可从卫气的运行得到说明。
卫气是人体中起防卫作用的气,又可称之为“人气”。卫气的运行也可说是“人气”活动的规律。《灵枢》论述:卫气运行于阳分则“阳气满”和“阳跷盛”,人表现为神清气爽,张目而不欲睡,运行于阴分则“阴气满”和“阴跷盛”,人表现为神识昏沉,闭目而欲睡。这就是所说的“阳气盛则瞋目”,“阴气盛则冥瞑目”。壮年人由于气血盛,营卫运行正常,故能“昼精而夜瞑”,白天活动时精神抖擞,夜里休息时睡眠很酣;老年人由于气血衰,营卫运行不利,故“昼不精,夜不瞑”,白天精神不足,夜里睡眠不酣(见《灵枢·营卫生会》)。可知卫气与阴阳跷脉对睡眠活动的关系最为密切。阳跷主动,阴跷主静,即卫气通过阴阳跷脉主持兴奋和抑制功能,人体与外界相适应就是出于卫气的作用。人们一般白天活动,夜晚睡眠,故说卫气“昼行于阳”,“夜行于阴”。阳分三阳,而阳跷是从足太阳分出,阴分三阴,而阴跷是从足少阴分出。这两经的共同点都联系到“肾”。卫气表现于外部为阳气,而它的根源则在于肾气。这也是卫气通行于阴阳跷脉以“肾”为主要枢纽的理由。
卫气从目散布于手足阳经和阳跷(从足太阳分出),其方向从头至足,再从足心,主要通过足少阴(手阳经则从掌中通过手阴经)和阴跷(从足少阴分出)上升到头。说明阳气盛于上而衰于下,阴气盛于下而衰于上。近人研究皮肤电流量变化,全身皮肤导电量就存在从四肢向头部增高的趋势。阳气的活动还有昼夜、早 晚的不同。《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说:“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人气”的消长就是随着“四时”而变化, 表现为“朝则人气始生”,“日中人气长”,“夕则人气始衰”,“夜半人气入藏(脏)”。
假如卫气滞留于阳分不能入于阴,表现为心烦不眠、手足心发热,临床上称为五心烦热,也是属于心肾不交的证象。因手三阳从掌心入阴,足三阳从足心入阴,其途径主要通过手足少阴。由于心肾不调,肾水不济而心火上炽,阳不能潜藏,随之出现咽干、舌燥、齿牙浮动、耳鸣、目赤、心烦不眠等症。这应当从手足少 阴,也是从心肾和阴跷论治,如取用神门、通里、太溪、复溜、交信、照海等。卫气从足心至肾,是循阴跷和足少阴的通路;上行至目,则是循阴跷和手少阴的通路。因而阴跷脉可以说是起了交通心肾的作用。阴阳跷脉与卫气运行的关系,主要就在于表明人体生理病理中的各种阴阳消长现象。这既是一日分为小四时,一年分为大四时,还有一月之中“与月郭盈亏”相应的周期变化,这些无不关系到卫气。针刺的候气,既是候气的所在部位,还有候气的盛衰时间。候时而刺,成为后来的子午流注针法的基本思想。
本文转自李鼎《针灸学释难》(重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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