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评书《梁山好汉》之十一

第一部《少华山》第十一回 花和尚小住桃花山 打虎将大劫过往客        

上一回书说的是鲁智深躲入洞房，一把把二大王胳膊薅住了。山大王还纳闷，这小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鲁智深笑了：“你看我是谁？”山大王愣了，不明白，这可能吗？我媳妇怎么是和尚？鲁智深笑了：“你别纳闷，我打你来了！”把他摁倒床上，抡拳就打：“我叫你抢人！”山大王皮厚是厚，鲁智深这拳头也真大，皮锤似的，摁床上山大王还跑不了。不能光挨啊。“快来人！哎哟，可疼死我了！”喽兵在外边也高兴啊，大王成亲，咱们跟着借光。山大王一叫啊，喽兵奇怪啊，第一天小两口也不能吵架，打起来那夫人也不是大王的个儿啊。“去看看！”到洞房，用火把一照，喽兵傻了，怎么有个和尚呢？“大胆的和尚，你敢打我家寨主。”“上，上，上，抓活的！”“哎呀，我的单刀呢。”没了，坐地没带。鲁智深一看，还来了这么多人，他把寨主松开，寨主跑出去。鲁智深床上拉过镔铁月牙铲：“我要你们的命！”喽兵一看：“跑哇！”全散了。刘员外脑袋“嗡”一下子，啊呀，和尚他是用拳头劝人。这下子全完喽！

这家寨主借这劲儿，跑出门外。一看马还在，翻身上马。双腿一磕飞虎颤，小肚子一碰铁过梁。这马平常它就跑出去了。今天愣没动地方。寨主火了，伸手摘下两根柳条枝来，“叭叭”对准马后胯就是两下子。这匹卷毛白云驹“唏溜溜”一阵暴叫，还没跑。山大王这急啊：今天怎么马也欺负我。细一看，马还拴树上，没解呢。山大王一着急，把缰绳拉断，跑出去十几步，一回头：“好你个秃驴，你可把我欺负苦了，你等着我，找我大哥给我报仇！”“哈、哈、哈，小子你把山上的全带上，我也不怕！”他乐了，老子愁坏啦：“大和尚，你把我一家都害啦。实指望你好言相劝，把二大王劝转过来，你怎么把他暴打一顿，他要带兵回来，我们居家满门被害事小，这可能要累及全村的百姓，你不是坑了我们吗？”鲁智深说：“这个你请放心，我不能走，我在这等着，他们要不来是他们命大，他们来，我就要把为民除害。”“啊呀，大和尚，这两个山大王武艺高强，别看你刚才把他打了，那是他没有准备，这回他们要下山，你一个人挡得住吗？”“哈、哈、哈，你不知道，告诉你，我本来也是为将的出身，在边关听用，跨下马掌中刀，我在万马丛中照样取上将人头，也慢说是这几个喽兵，就是他调几万人马，我也不怕！”刘员外这才放点心：“那就麻烦您别走，在这抵挡一阵。”“我不能走，刚才忙了一阵，我又饿了，再给我拿酒。”老员外一看，这和尚怎么食消得这么快？吩咐：“拿酒！”“大和尚您可少喝，喝醉了，可不好办。”“没事，我喝一分酒就长一分力气。”一碗酒，一块肉又喝上了。

这边桃花山上，大寨主在厅上喝茶。有俩徒弟陪他唠，正高兴呢。外边二寨主到了。“啊呀，大哥可把小弟我欺负苦啦！您可得给我作主。”大寨主吓一跳，就见这个二寨主，大红袍也扯了，大红花也掉了，眼眶子也肿了，鼻子里血也下来了，怎么这么惨啊？“啊呀，这是谁整的？你怎么啦？”二大王把这事如何长短一说。“大哥，你可得下山，要不咱们桃花山就栽了。”“好恼！兄弟你先到后面歇着，我下山去，一定得把这个秃驴斩了，以消我心头之恨。带马抬枪，你们哥俩把山寨守住。”大寨主翻身上马，抬腿摘下镔铁点钢枪，催马下山。三百喽兵下山，直奔桃花山。

庄兵报知刘员外：“可不好了，大寨主带兵杀到了！”鲁智深把碗一扔：“把我的戒刀带上，多去俩人。我打倒一个，你们捆一个。明天押到城里领赏去。哈，哈，哈，哈。”庄兵也不知道这话大不大，反正不大相信。把戒刀拿过来，佩身上。鲁智深提禅杖、方便月牙铲，来到村口。

这时候，大寨主一匹枣红马，三百喽兵杀到村口。“秃驴，你还没走，快过来受死！”鲁智深最烦这个：“哇呀呀，好小子，你是大大王吧？”“不错。”“刚才我把二大王揍了，现在该揍你了。”抡铲就打。这大寨主一拨马躲过去了。鲁智深火了：“你为何不还手？”“大和尚，我听着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咱们通名再战！”你先报个名。“你要问我，你稳坐鞍桥听着。过去我曾在边关种师道元帅帐下听令，身为提辖官，后来我三拳打死镇关西，逃到五台山出家，大闹文殊院，现在我上东京相国寺，我姓鲁名达，法名智深，人送外号花和尚。小子，你通名受死！”“啊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原来是大哥到了，小弟给您大礼参拜！”跳下马，大寨主磕响头。鲁智深一看，认识。打虎将李忠。李忠乐了：“我说别人也没这么大的能耐，把我二弟打成那样。”“啊呀，贤弟，你怎么在这占山了？”“我也奇怪，哥哥怎么当了和尚了？要不是我听出您的声音来了，今天我也得吃亏。”“哈、哈、哈、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哥俩进屋细唠。”李忠把马给喽兵拉着，跟鲁智深携手揽腕往里走。

跟鲁智深出来的庄兵一看坏了，跟头把式往里跑。“老员外，老员外，可了不得啦。大和尚他，他……”老爷子打了个咳声：“唉，这个大和尚忒也自大，把命还搭上了。”“不，大和尚没死。”“那他身负重伤？”“没有，他根本没受伤。”“啊，如此说来，他是大获全胜？把响马赶跑了？哈、哈、哈、哈，谢天谢地！”“大和尚见了大寨主，根本没打。”“没打更好。”你看吧，这二位，猴吃麻花——满拧。庄兵说：“大和尚和大寨主他们是一家的。大寨主管大和尚叫哥哥，大和尚客大寨主叫兄弟。又磕头又见礼，现在他们奔这来了。”老爷子一听，啊，当时就有一种感觉，完了，和尚跟响马是一家，桃花山整个完了。

李忠和鲁智深乐乐呵呵进来了。“老爷子，这回没事啦，桃花山大寨主我兄弟，这回没事了。烟消云散，哈、哈、哈、哈！”刘员外心说：没事了？完了？烟消云散？这都不能！我指着你帮我们，你跟响马是一家。唉，认命吧！“小人给大寨主磕头！”“啊呀，老爷子，快快请起！”李忠把老爷子扶起来。李忠说：“老先生你不要害怕，我们桃花山，只劫过往官员以及大队行商，还不害人性命，更不会打家劫舍，这个你就放心吧！”刘员外心说：说得好听。我今天是走哪儿算哪儿啦。

把两个人让到大厅，坐下，送上菜来。两个人一叙谈。鲁智深把自己怎么在雁门关巧遇金老汉，怎么认识赵显、陈通灵，怎么上五台山出家，怎么大闹文殊院，上东京怎么打了二寨主，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鲁智深就问李忠：“兄弟，你怎么会在这占山？刚才叫我打的二寨主是谁？”李忠和他讲：“上次在渭州跟您和史兄弟分手以后，回到客店。第二天就听说哥哥您打死了镇关西，我去找史贤弟还没找到，只好带着我俩徒弟离开渭州。后来路经桃花山，我立马看了山景，山上的大寨主，就是被您打的那位，他姓周名通宁表奉虎，人送外号小霸王。他愣说我是官军的探子，催马抡刀就要跟我动手。我说我是卖艺的，不是探子，有探子像我这样的吗？他不信，非动手，我说好吧，打就打。举枪跟他一打，把他打败，他请我上山。我一琢磨，我卖艺也不是一条道，就占山吧。上了桃花山，他叫我大哥，我称他二弟，我那俩徒弟，一个叫陆康，一个叫陶凌，都当了巡山寨主。我们桃花山不能说自种自吃，但从来不抢黎民百姓。”“你先别吹，你说不抢老百姓，这周通抢人家大姑娘又是何意？”李忠脸一红：“这事我也劝过他，他说，他下了聘礼，也没有强抢，为弟这才没劝他。”“哼，强下聘礼，与抢何别？”李忠说：“大哥说得对，我回头好好再劝劝他。”“好，就冲你这句话，这门亲事算完，老员外！”“大和尚。”“你看没看见，人家答应退亲了，快把聘礼拿来。”啊呀，老爷子乐坏了，简直就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想都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这一高兴，连北都找不着了，乐颠颠把聘礼拿过来了。鲁智深和李忠讲：“你把这拿回去，还给周贤弟，这门亲事算完了，我也积了点德。”李忠一听别人牵线搭桥，你斩线拆桥，别说，还真是积德。“好，这门亲算完了。大哥你也别在这住了，上山住几天吧。刘员外你也上趟山，跟我二弟把话说清。”老爷子一听又哆嗦了，就有个感觉，山上是贼窝子啊，别是把我诓上山再收拾我哇。“这个……”鲁智深说：“你别怕，他们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把他们全山大贼、小贼连贼毛子都连根拔！”李忠知道哥哥是粗线条的人，也没在意。“对，对，老爷子，我们决不能伤害于您。”刘员外放心啊，出去准备啊，准备得了，老员外上轿，鲁智深也上了马，李忠上马，喽兵在后，回归桃花山。

回到大寨，已然天光大亮，来到聚义大厅，李忠吩咐：“把二寨主请来！”周通从后边出来，一进大厅，鲁智深坐在上首正喝茶呢。可把周通气坏了：“大哥，你不给我报仇雪恨，怎么把这个秃驴带到山上，还待如上宾呢？”“兄弟不要胡说！这位是为兄的一位朋友。”周通一听，完了，这顿打我是白挨了。“既然他是您的朋友，那你陪，周某不奉陪了。”“兄弟，你别走，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谁？”“他就是我常跟你讲的鲁大哥啊。”哎哟，周通一听，大脑通过小脑，脑袋里有这个人，连忙磕头：“大哥在上，小弟磕头。啊呀，您的手可太重了，差点没把我给揍死。”“啊呀，多有得罪，兄弟你多多原谅！”这工夫，外边进来俩棒小伙，李忠介绍：“他叫陆康，他叫陶凌，是我的徒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师伯磕头。”两个人一磕头。“哈、哈、哈、哈，好小子，起来，起来！”

周通给老员外施礼：“岳父在上，小婿磕头。”没等他磕呢，鲁智深把他拉过来了：“贤弟呀，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看上了刘小姐，他下聘礼娶人家，人家乐意吗？他们不乐意，你还要强娶，这不是不对吗？我看，你拉倒吧，人家把聘礼都退了。你还管人家叫老丈人，这也不合适，看在哥哥我的份上，这门亲算拉倒！”李忠也劝：“兄弟，算了吧，既然人家不乐意，还有什么劲儿？再说了，你就是把刘小姐娶到山上，人家小姐要性情刚烈，一寻短见，传扬出去，我们桃花山还能有好名儿吗？咱们在绿林道还站得住吗？再说了，即使刘小姐勉强从你，对你爱理不理，你还有什么乐趣呢？”“二位哥哥，是我周通一时糊涂，办了件错事，现在我全明白啦。刘员外，你放心吧，日后我周通再要到桃花村找您纠缠，犹如此箭。”“喀巴”把一支雕翎箭撅为两段。这叫折箭为誓，决心大！刘员外放心，鲁智深高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刘员外谢过三位好汉，下山回村。

鲁智深见了两位兄弟非常高兴，摆上酒菜。哥三个可就喝开了。吃罢了饭，带着鲁智深在山寨上一通的转悠。这座桃花山，也挺险要。全山只有一条山路通往山下。在这条路上设有关卡，易守难攻。鲁智深说：“好！这座山选得好！”在山上一住五天，鲁智深要走。周通说：“嗨，大哥，你这么大的能为当什么和尚？在我们山上住得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大寨主。”“不，我既然已经当了和尚，我就不当响马，我非走不可！”李忠知道留也没用，大哥说话，没有不算的。“那哥哥你再住一天，我们哥俩凑点盘费。”鲁智深答应。

第二天，聚义大厅饯行酒摆上。李忠、周通作陪。今天取出来的一套金银酒具。金酒壶、银酒杯、银筷子。刚喝了两杯，喽兵来报，说山下有一伙客商，能有二十多人，有十几辆大车，货物不少。这些个商人拿刀带剑，可能还是硬茬。周通一听：“劫！”李忠抱拳陪笑，有失礼貌。“大哥，您请宽坐，我们下山做这趟买卖，给您凑点盘费。”留下俩喽兵侍候着。吩咐陆康下山打头阵，我们马上就到。陶凌看守山寨。哗啦，下山劫抢做买卖去了。

这里边剩鲁智深在这喝酒。他心里不乐意了：这两个人也真是忒也小器，要给我拿盘费，这么大一座山能没钱吗？还非下山劫抢，真正不够朋友！我也不等了，干脆下山得了。我下山也不能白下，把他这一套酒具带着，也能变俩钱花。“来呀，给我满酒！”“哎，是，是！”俩喽兵提溜着酒壶还没等倒呢。突然鲁智深伸双拳“叭、叭”“哎哟，哎哟。”两个喽兵全坐地下了：“啊，你干什么？”“干什么？我要打你们！”摸绳子把这俩小子全捆上了，嘴里塞上毛巾。俩喽兵纳闷：这怎么啦？大和尚他啊……鲁智深把金杯、酒盏用脚踩扁，银筷子撅折，全划拉进包袱了。“明儿见！”

出了聚义大厅，到外边一看，可傻了眼喽，下不去！整个桃花山就有一条道通山下，其他无路可走。要走前山得从大寨过，那儿有喽兵，下去也得碰上李忠，干脆走到后山吧。一看，也没路。找了找有块山坡稍微平点，上面有不少的花草。就从这儿下吧！鲁智深把包袱往月牙禅杖上一挂，用绳子把刀也捆上面，扔下山坡。跟着自己虎抱头，龙藏尾，二十四个牛打滚，咕噜噜，滚下山坡。真不错，一点没受伤，连油皮都没碰了一块。站起来，拾起包袱，走了。

陆康奉师命，他带着五十喽兵来到山下。把道路一插，工夫不大，对面大车小辆过来不少。陆康抬腿摘枪，马往前催：“呔！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说不字，管杀不管埋！”山歌唱完，把手一伸：“拿来哇，拿来！”头前的客商吓一哆嗦，拨马往后边：“老徐啊，不好啦，前边有劫道的啦。山大王挺厉害，看来今天要坏！”“好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有人敢劫道？待我前往！”老徐抬腿摘下锯齿飞镰大砍刀，双腿点镫，马往前蹿，大战桃花山，明天才要火烧瓦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