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忆母亲

忆母亲

何炳明

孤独寂寞的我想写点东西来添补内心的空虚，母亲的影子时尔浮现在眼前，走进母亲的卧室，宁静里显得更加空荡寂寥，忧伤的情绪油然而生。

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姐妹八个，直到今天只剩下我们姐六个。我是唯一的哥哥，还有个弟弟四岁那年因病夭折。更让人痛心的是，二妹妹十九岁那年冬天，打水不慎落入井下身亡。母亲经受两次失子只痛，心灵遭到无情打击。我们知道，母亲的坚强更是为了这些活着的儿女。

在那贫穷落后的六七十年代，温饱都是问题，可母亲硬是靠省吃减用养活了我们姐妹几个。在我的记忆中母亲除了下地劳动，每天晚上都忙到半夜，仍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裳。她从没叫过一声苦，也没向任何困难屈服过，默默奉献自己的一生。

我结婚后，母亲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九年。分家后，我搬进后梁黄土高坡的新居，从那时起我们各自过起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我知道儿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除了应尽劳动义务外，还要留心父母的起居。我距离母亲住宅三百多米远，每天早晨从高处就能清楚地看到老院住宅，晨炊时烟筒吐出袅袅烟尘，多年来已养成习惯，只要烟筒冒烟就说明父母安然无恙。

2015年农历腊月十一那天清晨，我发现母亲的烟筒没有炊烟，心生疑虑匆忙赶到母亲的窗户下，用手拍打着窗户急促呼叫，妈妈，妈妈……还是没人应声。我急忙走到屋门口，双手用力把木板门端开，走近母亲炕前。父亲耳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见母亲两眼紧闭，呼吸微弱。幸好我会针灸，在内关、人中、百会、十宣、涌泉等穴位进行针灸后，母亲终于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我马上联系乡卫生院医生来我家救治，经过一天输液治疗，血压虽然降下来了，但还是意识不清，不能说话。我决定打120救户车，入住旗医院，这是最后的希望。在抢救室抢救了十三天，母亲方醒人事，但不能站起来行走，因为这是第三次脑出血，抢救过来已是奇迹。

几天后，医院同意母亲出院，我们踏上回家的归途，过了个团圆的春节。从此母亲再也没有站起来，卧床长达七年。虽然我们早晚陪伴床前，每个生活在农村的人都深有体会，务农养牧忙碌奔波，我和妻又是花甲之年，肯定有时照顾不周。亲眼目睹母亲病痛之苦，儿女痛在心上，临终前母亲瘦得只剩一身骨骸。

可怜母亲一生受苦，没有享过福，她那留恋不舍的眼神，在我心灵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子。人生最难受的莫过于无奈和绝望，但是很少有人写出来，挥笔那刻得忍受巨大的悲痛，需要克服一切心里障碍。笔流墨，泪飞落。我还是写出来吧，只为抒发一下积蓄多年的情感，发泻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泪水时尔挡住我的视线，时尔情绪会失控……人无法改变事实，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最后想说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就是千古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