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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力量|张扬

真相的力量

真相的力量

——张扬

鉴于此部作品,我们可窥见的是当发声人兼备对真相的渴知与担当时,悲痛将得以被救赎。

万千的悲情多源自人性的劣根,本剧依旧是在此范畴。

无名之毒,狭义上的含义不加解释,编剧更想表达的意思我想是“高野岛冲击”的无名之罪。缺乏生命关怀力的医院院长、令人窒息的舆论压制、不明就里的民众,每一处的声音都是刺耳的。

果然,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

主题上相近的还有“为了谁而工作”这一话,本话采用的是鲜明的讽刺来表达不满与同情。幸福的蜂蜜蛋糕究竟赐予了怎样的幸福感?对于员工,一方面,那是生活基本保证,并不能获得直接的幸福,但就像松永先生一样,依靠这份工作支撑温馨小家,奔波劳忙碌之后可以对着孩子们的睡脸说要幸福啊,这就是幸福。另一方面,对产品倾注了爱,为其付出万千,也是幸福。对于社长,蜂蜜蛋糕只是敛金工具。

本话最为讽刺也是最精彩的部分是松永加班加点的劳作奔走和社长家中的纵情声色镜头的切换。资本压榨下的松永在时间的空隙下艰难喘息,资本至上下的社长放纵空虚的灵魂犬马声色。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不禁使我思考谁是谁非、孰对孰错,目前的思考结果是:没有是非对错,这是人类共同意志的产物,是维系人类社会的秩序。这就是现实,也许可叹,但存在即真理,的确没有力量与之抗衡,也不需要这样的力量。即使这样,渺小的我们也可以给予对方些许光热去安抚,更大的境界则是悲悯,只是悲悯的力量通常自来大师。

粗略二刷之后,我承认我最欣赏的是杀人游戏。校园霸凌这样一个话题若是循规蹈矩地铺排,终究是平平淡淡,难以出彩。以受害人反串角色为契机,通过法医与少年的较量来揭开冰冷现实,更令人触动,也更加唏嘘。

可,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霸凌者是否因此有愧意、悔意,校方是否因此有关怀力,社会是否因此有诚意?仔细思量,答案很难是正面的。在不触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人类似乎总是轻易被感动。但当自己被置于利益天平的一端时,人们的悲喜共鸣立刻被隔开。退一步讲,即使不触发自身利益,我们也都习惯了坐壁式的旁观、蒲团式的打坐、倒挂式的修身,这当然不可过分指摘。但,某个瞬间当命运之手将你推向掌舵的位置,你应当有这份担当去支撑、去托举深陷泥沼的同胞。从毛利警官起初的嫌麻烦,不愿理会非自然死亡到后来在UDI平静宣布将案件升到厅级调查的态度转变,可以惊喜地发现它拥有了这份担当、这份力量。

再闲聊一话。“意料之外的证人”是亲情之丧,丧于世俗利益,丧于人心冷漠。亲情本该是最稳固的亲密关系,在小雫一家,亲情简直脆弱得可怕。仅仅为了一点版权税,便露出了最丑恶的嘴脸。究其根源,不是亲情先出了问题,而是人先出了问题。看似是一家人,实则是各扫门前雪、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异路人。既已无爱,何言其他?

不过,这一话中我想说的并不是小雫之死,而是大众对女性的认知。说来尴尬也遗憾,自人类的自我意识觉醒之日起,俯瞰人类历史的纵横线,女性始终很难回归应有的地位。可幸,人类繁衍发展至今,女性愈加拥有实现自我价值,获得独立的机会。谈起女权主义,相信很多人会将其归为舶来品,实则不然。相反,女权主义在中国拥有纵深的历史。只是,由于与中国近代革命共生的处境下,女权主义的形式更加多样、隐蔽,像秋瑾、唐群英、刘青霞、何殷震等女权主义者结合了当时的政治力量来维护女性的平等权利,不过遗憾的是,由于对革命史的去性别化理解,和对“国家”空洞抽象的理解,当下舆论普遍忽视甚至否认社会主义妇女运动对性别平权的贡献,对曾经活跃在体制内的女权主义者,更是选择性地遗忘,因此国内的女权主义才不那么为大众所知。

回到现实。时至今日,中国的女权主义运动似乎愈加激进化。处处是喧嚣,处处争女权。这背后的力量真的来自一线女权主义者吗?早已不是。女权早已变味,与其说女权,不如说女利。无孔不入的消费主义利用女权主义的噱头创造了无限商机:sk2大片《改写命运》最后的字幕是“分享影片,关注全世界的独立女性”口气狂妄,目的赤裸。网络红人、自媒体等在自己的“文化产品”中点缀女权色彩,便能轻松蹭热度。为了服务好女性消费者,编织出直男癌等谎言来混淆视线……

还是回到剧中吧。《非自然死亡》中并没有叫嚣着女权主义,当审判官在意年轻女人是否穿着得体、在乌田律师对簿公堂对美琴进行人身攻击、当樱小路要一对女人怀有偏见时,我们分明能看到性别歧视的肆意暗伤,那么编剧是如何反击的呢?当樱小路要一感谢代替美琴担任代理证人的中堂为其翻案时,中堂毫不客气地说“少来这套,就因为你说了什么女人不可信这种小家子气的话,我才被迫出来作证的。人这种生物,不管是谁,切开剥皮后只是一团肉而已,死了就明白了。”

这也是我的态度(对持男女不平等观念者、对被惯坏错误理解女权者):别矫情,都是人。

怎么感觉我偏离主题很远很远了……都是因为某个家伙说我肤浅,气得我头脑发热,想多写一点以证清白,要是某个人还是坚持认为我的认识很肤浅,那我只能日后多看看,多听听,多学学,尽早脱离愚昧无知。

稍谈一点妥协的艺术。非自然死亡事实上是已成定局的悲情,似乎已成为某种程度上的虚无。法医学者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承认这种无奈,他们甘愿做之后的安抚。安抚虽然有限,至少化解了一丝怨恨,也许人的悲伤就会少一些,每一天,才有可能小春日和。看,法医学的确是为未来而生的工作

切入正题,我们来聊聊人物形象。首先是中堂。中堂一出场给观众的印象应该是不修边幅,狂妄无礼的。可是,随着剧情的发展,我们发现他的改变,发现他隐忍多年的伤痛。他可以一言不发地解剖未婚妻地尸体,内心却不能像表面一样平静。8年,他独自背负着永失所爱的彻骨之痛、相思之苦,更折磨他的是无法找到凶手的苦闷与愧疚。所以当同样失去未婚妻的铃木出现时,他偷偷存留了果布的肺,他帮助铃木完成了心愿。比起铃木,中堂的救赎显然来得更迟。当中堂说出“如果思念可以使人见到死者,那我的思念还不够深啊”“所以你之后的人生,也要为获得他的原谅活下去。““这世界上有真正无罪的人吗?”中堂都在等待被救赎。

那么中堂最后是以怎样的姿态被救赎的呢?我认为并不是椛谷雪子的父亲对中堂说抱歉这么多年错怪了的时候,也不是高濑被激怒后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时候,而是美琴几乎崩溃地请求中堂以一名法医学者的身份去战斗,中堂最后将解药递给美琴那个瞬间。那个瞬间,他同时承担着法医学者的尊严与深沉的爱意,挽回了两者失衡的局面。也是那个瞬间,真正成就了一个法医学者,使他更加完整、坚毅。

接着是六郎。可以说,六郎一开始为周刊JOURNAL刺探UDI内部消息的形象并不正面。不过,在与UDI共处的阶段里,六郎在不断探索发现自我,最后彻底与周刊JOURNAL割裂,回归UDI。其实,六郎并未真正成熟,他仍具有不确定性。但别担心,不确定并不是坏事,因为不确定,才能摇摆,才能选择,才能被塑造。最后他说“法医学是为未来而生的工作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挺起胸膛这么说。”可见,他已经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六郎一开始的工作勉强算是新闻人,在亲眼见证一次次悲情后,他的良知逐渐生发力量,这也是他与无良报刊分道扬镳的原因。有趣的是,与此同时作为新闻人的六户和他踏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六户在追逐名利的渴望中迷失自己,丢弃自我。最重要的,他丧失了作为新闻人的良知。26条鲜活灿烂的生命,消失得如此苍凉、寂静,像孤船沉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泛起。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失独者痛哭流涕的夜晚,无数个高濑设计杀人方式的夜晚,无数个六户边数着受害者人数边做着成名美梦的夜晚,非自然死亡们都在等待,等待真相。

最后我想说说美琴,我的拙见是作为法医的她,是一名发声人,是非自然死亡的发声人。她拥有六户丢弃的良知、拥有毛利起初不具备的责任感、拥有六郎逐渐拾起的担当……

不过,更触动我的是她历经生死后的承受与了悟。她是一家四口被迫自杀的幸存者,却不做过多忧戚,不做无意义的担忧,这是直面生死后,走进生命的姿态。当美琴与六郎被困在落入河中的卡车箱里,即将被淹死,生死攸关之际,美琴说了这样的话“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去吃好吃的吧,尽管吃,我请客。明天,明天吃什么好呢?好想吃热腾腾的味增汤。你想吃什么?”你看,她是相信生命的顽强的,也是内心坚强的人。还有,当高濑案件一筹莫展时,她说”我,一直以来,都在用愤怒来代替悲伤。我不想输,因为输给不合理的死亡,就是输给了想拉着我一起死的母亲。但是,每天都有人在某地死去,那个人的死亡会令某个人悲伤。人杀人,因此产生怨恨,悲伤又会增加。法医学者能做的事,真的太少了。我快要输了。”

她独自背负着对抗非自然死亡的使命,她一次次执拗地揭开满目疮痍的真相,背后隐忍着愤怒,她救赎了一次又一次,一个又一个,一桩又一桩。可是最后发现,自己能做的太少太少。这情感的背后又是什么?

是强大的生命关怀力。

因为有这样的关怀力,她可以坚定地对警官说一定要解剖。

因为有这样的关怀力,她可以一路奔波强制关掉火化尸体的机炉。

因为有这样的关怀力,她可以接受白井的危险挑战。

因为有这样的关怀力,所以人类的悲欢是相通的。

因为有这样的关怀力,真相才具有力量。

我会思考,作为新闻人,对真相的态度应该是什么。目前的一点所思是:我在乎真相。因为某件事的发生,改变了某个人的轨迹。如果公众所认知的,是被误导的,就会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即使只有一个人,即使伤害再小,即使没人在乎真相,我也要找到它,揭开它。

作者介绍:

       张扬,女,来自山西财经大学文化传播学院,萱瑞文学社社员。擅写各类影评。

文字来源:征文

图片来源:网络

图文排版:余欢

责任编辑:王晶

文本编辑:林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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