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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比李朝龙教授更懂“肝胆相照”

*文章出自《为苍生而战——李朝龙医学传奇》第三篇 第一章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的肝胆外科,是国家批准的博士学位授权点,是华南地区高水平的集临床、科研、教学于一身的科室。在第一任主任李朝龙教授的精心打造下,在肝脏外科、腹腔镜技术、脏器移植等方面都赫赫有名……

创建于1941年、坐落于广州市白云山东麓的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于2004年改为现名: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

在20世纪的70年代,还没有肝胆外科这个名称。1994年12月12日,李朝龙亲手将肝胆血管外科这块牌子挂在外科大楼6楼右侧的墙上,他是第一任主任。现任副主任林建华博士,就是李朝龙的学生。

林建华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李朝龙,在李教授的指导下,攻读完硕士、博士,在肝胆外科做的肝移植手术超过百例。

当年,林建华在导师李朝龙手下时,一段时间里曾经有个很重的心结:李教授要他去学B超!

他纳闷了:“自己是外科医生,学B超……”

他想,老师肯定是不喜欢他了!老师对人要求严格,又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

他郁闷地去学了。

等到他真正成为主刀医生后,幡然醒悟,明白了导师的苦心:一些肝胆胰疾病,在诊断和治疗过程中最需要借助B超检查和引导,是医生的另一双眼睛。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让他感受到了老师对学生的精心培养和技术应用上的远虑。

 


南方医院肝胆外科旧照,李朝龙教授于首排居中

肝胆外科常见的疾病有肝、胆、胰、脾各种伤病100多种,是医院的一个大科。在当时,没有人才,没有临床经验,甚至没有手术器具。

中国是肝病大国,乙肝病毒携带者达到10%。也就是说,有1亿多乙肝病毒携带者,就分散在人群中、在我们身边。华南地区,是肝病高发区域,肝细胞癌、肝胆管结石、肝炎后肝硬化和重型肝炎等所致的急性肝功能衰竭,严重威胁着人们的健康。

医学技术在今天、在往后,会越来越进步。而疾病,却不是等着医学技术发达了才有的。死伴着生,生伴着死,生命总是从新生到衰亡,没有人会永远健康,健康总是被疾病吞噬。

历史不会忘记,就是李朝龙这一代人,早期的拓荒牛,以他们的创新和开拓,奠定了医学发展的基础,开创了新的领域,拓展了一个通往未来的道路。

南方医院的第一例腹主动脉瘤也是李朝龙带领刘正军、赵国湘完成的,开创了南方医院大动脉外科的历史。在这次手术中,发生意外大出血,鲜红色的血喷向天花板,医生们慌了手脚,有人大叫:“死定了,完蛋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朝龙立即用手指塞住主动脉,迅速用无创止血钳阻断主动脉,化险为夷。

刘正军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以设想,假如当时这“老姜”不在手术台上,病人的生命……

那将是无可挽回的悲剧!

李朝龙在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外科所做的一切,在该科的发展史上,都具有里程碑意义。

李朝龙最早在中国建立广东省腹腔镜外科学会,与刘衍民、吴志棉等教授一道,为普及和发展腹腔镜技术,做出了重要贡献。他最早开展腹腔镜肝脏外科系列手术,最早进行腹部多器官联合移植系列研究,并率先在亚洲成功地施行了第一例人体五器官联合移植而享誉国内外。他最早诊断出内脏缺血综合征等疾病,最早创造了胰腺癌扩大根治、小肠自体移植……

他的一系列“最早”,不但是国内医学领域的“最早”,甚至也是国际医学前沿的创新和突破。

当时的肝胆外科手术条件是多么的贫乏,一些手术工具,他都不得不自己制作。

当年他成功完成的多脏器移植手术,也成为后辈们至今难以超越的巅峰。

当人们说到赤忱与忠诚时,会用到一个词:“肝胆相照”。

一个人,对他所追求的目标、他热爱的事业,毫不保留地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和情感,这也是一种“肝胆相照”。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大概没有谁能够比一名肝胆外科医生,更明白“肝胆相照”对于生命活体的意义。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李朝龙教授数十年都在重点研究的一个器官——肝脏

作为人体内最大的消化腺,肝脏是我们身体内部物质能量代谢的中心站和“化工厂”。肝细胞所分泌的胆汁能促进脂肪的消化和吸收,并以肝糖元合成或分解作用,协助维持血糖浓度。同时,肝脏也是人体里最大的不可或缺的解毒器官。

据研究,在肝脏内发生的化学反应有500种以上。

总的来说,肝脏的功能大概是人体器官中最复杂的功能器官,包括蛋白合成,包括凝血等。在人体的重要器官中,心脏是一个泵血的机械功能,肾脏功能衰竭了可以有透析的方法替代。但是肝脏功能衰竭以后就没有替代的办法。

正因为它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必不可少的重要器官,所以,一旦发生肝病,各种急慢性肝炎、肝硬化,各种肝癌……当用其他内外科方法无法治愈时,肝移植被视为较理想的治疗措施。

在20世纪,尚未出现可以完全替代肝功能的人工肝。

从20世纪下半页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开展肝移植,让那些失去肝功能的病人焕然一新获得新生,成为许多医院和医生的梦想。

人体器官移植手术风险大,所有单个器官移植中,肝移植术风险最大,因为肝脏的功能最复杂,一旦手术不成功,患者很快丧命!

肝与其他器官联合移植的风险,更是加倍。

心、肺移植可借助人工心肺机来替代心脏的泵血功能和肺的气体(氧气和二氧化碳)交换功能。常规的肾移植并没有切除病人原来的肾,只是在盆腔内增加了一个肾,这种移植方法叫异位移植。

而肝移植通常是切除病变肝脏,在原来位置植入新肝,这种方法称为原位肝移植。

早在1955至1956年间,有三个医学领域的“追梦者”,分别进行了犬肝移植,但都未获得成功。

直到1959年,美国波士顿和芝加哥两个移植中心有了犬肝原位移植成功的报道。

而真正的世界首例人体肝移植,是在1963年。这年3月1日,美国科罗拉多大学丹佛卫生科学中心,被称为“世界肝移植之父”的执着而智慧的托马斯·斯塔泽(Thomas E.Starzl)教授,带领科罗拉多一外科小组开展了首例原位肝移植,受体是一位3岁大的先天性胆道闭锁的患儿,因术中大量出血而夭折。但是,斯塔泽并没有气馁,在接下来的四个月中又进行了两例原位肝移植。一例是48岁的肝癌病人,术后生存22天,死于肺栓塞和败血症。另一例是68岁的胆管癌患者,生存7天半后死于败血症。1964年,斯塔泽又进行了两例肝移植,分别生存11天和21天。

同年,法国巴黎,也试做了人体肝移植,因术中出血而失败。

1967年,坚持不懈地进行肝移植研究的斯塔泽教授终于传出大喜讯,他于7月23日完成了一例儿童肝移植。该儿童生存了400天,最终死于肿瘤复发。至此,斯塔泽教授的肝移植手术技术趋向成熟,人们开始相信肝移植治疗晚期肝病的可行性。

在我国,最早开展肝移植动物实验的是武汉医学院的同济医院。1977年10月21日,上海瑞金医院完成的一例肝移植手术,拉开了我国人体原位肝移植的序幕,受体术后生存52天。

那时,中国外科鼻祖之一的裘法祖教授曾经说过:“如果谁的肝移植病人活过一年,他就是中国肝移植的领头羊。”

肝移植,在那时,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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