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明：冬日的村庄

冬日的村庄

□于德明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每次听到这首歌，我的心头总是暖洋洋的。

我的老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山村。村子并不大，但是很有特点。四面耸起的群山，恰像圈起来的围墙，把村庄严严实实裹在里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中间低四周高的小盆地。也许是有了天然屏障的庇护，村庄因此便像婴儿一样，躺在山的怀抱里尽情休憩。村庄里人口不多，但生产队不少，不过都是围绕着村子中央呈放射状排列。因此相互之间，阡陌交通，鸡犬之声相闻。倘若村子里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事，会闹得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或喜或悲的氛围里。

春夏秋三季，因为有树木的遮掩，因此村庄如同躲在浓荫里的黄鹂，若隐若现，使人难见庐山真面目。到了冬日，季节的风一声招呼，树叶都纷纷告别枝头的怀抱，投入大地的关爱里。顿时，赤裸的树林再也遮挡不住村庄的容颜，褪尽华服的村庄便亮堂了许多。站在村头，视野也开阔了许多。

冬日，村庄里的生活节奏有些慢，仿佛舒伯特的小夜曲，轻缓而醉人。早上，太阳从东山头爬出来时，已经八九点钟。农闲下来的庄户人家起床也不像农忙时那样早，这使得冬天的上午好像歌曲的过门一样显得格外短。吃过早饭，也就到半晌午了。庄户人稍微摸索一点营生，上午就算过去了。下午的时间比较长，正是农作的主要时间，打柴的，耘田的好像突然从庄子里冒出似的，一下子多起来。更多的则是在塑料薄膜张起的香菇大棚里忙活着。从秋天到冬天，再到第二年的春天，香菇棚始终是庄民们乐此不疲忙碌的地方。有关孩子前程、全家人明天和人情世故的开销都在香菇棚里蕴藏着。那里生长着庄户人家富裕的希冀，日子的充实和梦想的鲜活都得指望它。庄户人，只求自己家能富裕一些，再富裕一些，日子在这种追求里逐渐生动，鲜活，也逐渐充实、幸福。

庄里黄昏来的格外早。太阳刚刚下山，缕缕炊烟便从人家的烟囱里升起来。整个村庄浸在淡蓝色的烟雾里，显得格外安静祥和。晚饭过后，电视剧也吸引不了庄户人家，大多数乡亲都会早早休息。暮色沉沉的时候，整个村庄便陷入一种宁静的氛围里。只有点点值夜的路灯还睁着惺忪的眼睛。乡村的冬夜格外静谧。山风翻过山梁，从庄子里走过时，脚步也特别轻悄，唯恐惊醒了庄民的美梦一样。偶尔还能听到守夜的小狗梦呓的声音，不过都只是转瞬即逝的。群山守望着村庄，村庄做着温馨的梦。直到第二天凌晨，雄鸡的高歌才打破夜的沉静，伴随着太阳的东升，又一天拉开了序幕。

就这样，村庄一年又一年地行走着，一直行走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是那么的从容，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或是一位饱览诗书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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