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华文学•小说】周耘芳/湖北/野狼沟

大中华文学·小说

——微刊总第16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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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简介】

周耘芳，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

　　散文、中短篇小说、小小说先后见于《鸭绿江》《西南文学》《奔流》《中华文学》《百花园》等报刊，有作品被《小小说选刊》转载。获全国小小说大奖赛等奖项多次。

　　

　　

野　 狼　 沟

昨晚，野狼沟又有狼叫了，呜呜叫声，好怕人。

是的，十二点钟刚过，我也听到了。

天还没亮，就有人在门口叽叽喳喳叫开着。躺在床上，护林员秋生心里像放电影，回放着野狼沟发生事情。

这几天，五凤山下野狼沟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传得神乎其神，讲着狼的事。野狼叫，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听说胖子又回来了，拉回一大堆机械，又要对野狼沟下手。

野狼叫声，秋生早就听到，也看到狼了。那天，太阳快下山，北风呼呼地吹，秋生腰间别着镰刀，手持木棍，巡山到了野狼沟，来到废旧铝矿。扑哧扑哧。一群长尾巴山鸡拍打翅膀，惊叫飞起来。秋生正纳闷。妈呀，这不是一群狼吗。两只灰色大狼昂着头，摇着尾巴，走在前面，后面五只似小狗的狼仔，屁颠屁颠跟着，顺着山坳向山顶爬行。呼啦啦，狼似乎闻到人的气味，摇摇晃晃，带着小狼崽，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杂草丛中。

突然遇到狼群，秋生吓得一身冷汗。十几年了，狼又回来了。我不沾你，你可莫惹我。见到狼，秋生心里嘀咕着，给自己壮胆。野狼沟树多，草更多。这多年，家家户户都养着一群群牛、羊、猪。狼在山上转悠，牛羊在山下吃草，狼从不伤害牛羊。

野狼沟三面环山，村前有条河，北边紧联仰韶大峡谷。山上长满松树、枫树、栗树，藤藤蔓蔓。山下布满楠竹、水竹。看到这些，秋生心想，这多年来，别说野狼走了，山上野猪、狐狸、野兔、刺猬都少了，就是开铝矿害的。

那年，在外闯荡多年，比自己小两岁胖哥回村了，带着一群人，来到野狼沟，搭起工棚，挖机、堆土机、钻机动起来。轰隆隆。噼叭、噼叭。一块块山石被炸掉，一棵棵树被锯断。

看到这阵势，心似铁锯在绞割，秋生铁着脸说：胖哥，你随随便便砍树，炸石开矿，上级批了没有。见到秋生发火，胖哥摇动肥胖身子走过来，说：秋生哥，靠山吃山，这铝埋在土里太可惜，开出铝来，野狼沟人人有份。

胖子，死了这份心吧，村里人也不会答应。惹了狼，狼也不会放过你，秋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听老人们讲，野狼沟就是狼多得名，地下埋了好多铝。野狼沟也有狼吃人，伤害牛羊传说，这山轻易动不得。

咚咚，天没亮，有人敲门。秋生披着衣服，开门一看，胖子和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见到秋生，胖子开口就说：不得了，不得了啊，昨晚一群狼围着工棚吼叫，还有狼用爪子抓门呢。

胖子，我说吧，铝矿开不得，放炮炸石头，毁树林，惊动野狼了，它们不会放过你。秋生回答。

见到秋生发火，胖子回答：开弓没有回头箭，看狼厉害，还是我山炮厉害。

轰隆隆，一声声炸石炮在野狼沟响起，一块块山石炸开。

呼啦啦，一棵棵杉树、松树被锯倒。

胖子，快停工，不然我跟你拼命。见到树林毁了，石头炸了，秋生瘦小身子爬在推土机上，大声吼起来。

秋生哥，野狼沟不是你私人的，为何这样认真。胖子说。

我是护林员，只要我在，你就别想乱动野狼沟。秋生红着脖子说。

不好了，我家羊丢了三只。

坏了，我家牛犊被狼吃了。

狼疯了吧，天天围着村子吼叫。

一时间，村里三婆四姨找到秋生，哭着喊着。

嘀呜、嘀呜。警车开进了野狼沟，胖子被公安抓起来，还有他的同伙。

因为无证开采，破坏森林，关了几年，消失多年胖子，今天又回来开通开铝矿，真是贼心不死啊。秋生心想。

铝矿没开，山上也安静下来，山上树林慢慢长起来了。胖子这次再敢动手开铝矿，坚决跟他拼命。不行，先下手为强，去找胖子，这次必须阻止他开铝矿。想着，秋生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秋生哥，秋生哥。人没进门，胖子声音就进了门，秋生起身一看，胖子提着烟和酒，大步走进家里。

胖子，你这是？秋生问。

山上树林又长起来了，这铝矿，我要……

胖子，你积点德吧，铝矿坚决不许开，树林一棵也不能毁。秋生跳起脚来，像是要与胖子拼命。

秋生哥，今天来：一是给野狼沟人赔礼道歉。二是带回一点钱，准备在野狼沟植树栽草，这事你得帮我。

不开……不开铝矿，植树载草？呜呜。秋生迟钝了半天，只是红着脸，学着野狼嚎叫的样子，乐成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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