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蓝野静/静远阁里的月光

散文百家

静远阁里的月光

蓝野静（重庆长寿）

　　“一阁月光静静如水。一阁月光静静若远方。”这是我那时在静远阁乱想给自己的一些句子。

静远阁，不是像什么岳阳楼，黄鹤楼，鹳雀楼，滕王阁之类的高雅著名的楼阁，而依旧是我滑稽好笑，无聊透顶，无知地尾随着那些骚人墨客，高雅之士去“附庸风雅”，以诸葛亮《诫子书》里的名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静”和“远”两个字，来给自己陋室小阁取名的一个代号，或Y号，更或丑名。依旧还是滑稽好笑，无聊透顶地，希望以此来警告自己，能去“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那陋室静远阁，静远小阁在乡下老家老屋。所谓的“阁”，其实就是老屋旁边一个破陋不堪，泥巴夯筑的土墙斗室耳房尔。尽管如此，可那时却是我所谓的书屋。当然，也是那时我所谓的乐屋。如今好多年过去，我对那“阁里”最深刻美好的印象感觉：除了自己的那些跟阁一样破陋的书，文字，爱情，思想……之外，就是那些破陋的月光了。

——我怀念静远阁里的月光。

静远阁的月光，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在我的感觉印象里，那种美好都是以“冷”为背景，就像屋子的丑名一样，从“静”开始到“远”，最后又由“远”皈依到“静”，然后静出另外某种更远，更远的远。无能的我喜欢那样的冷，和冷出的背景，喜欢那样冷和冷出的背景里让人心灵静远的月光。

秋天的夜晚，对于我，从某种角度，维度，高度，程度或者层次来说也是月光的夜晚。我真的很喜欢秋天夜晚那样的月光，那样的月光真让我的静远小阁蓬荜生辉，让我静远小阁里的时光更加另外出一种诗意的韵味和浪漫的情调。

天黑了，月亮挂在天上。圆圆的，白白的，冷冷的，静静的月亮，浸透着秋天的气息。月光，也是那样悠悠倾泻下来，流瀑一般。穿透秋风飒飒的枝叶。穿透空空遥远的夜色。穿透夜色里的空气，空气里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洒落到静远阁破旧的青瓦上，破旧的土墙上；悄无声息地洒落到大地上……仿佛是给小阁，大地，原野，一切的一切镀上一层薄薄的水银，又像是给一切的一切披上一层洁白的轻纱。经过了飒飒秋风的夜，也跟月光一样，反而被反衬得更“静”，更遥远了。静远阁，就这样静谧安详在那月光着的梦幻的仙境里。

每当此时，白天在野外坡土，田地里劳累了一整天，身心疲惫，一心还妄想文学，一个“农民文学”青年的我，很多时候时常：爱习惯性地，独自坐在自己那个静远阁窗口下的书桌前，有时要么就干脆斜依靠着床头裂缝的破墙壁，便开始了所谓的……或者读书，或者文学创作，或者无边的遐想浪漫一些好笑的美女爱情，好笑的作家诗人，好笑的岛屿，海边，小屋，森林，溪流，芳草，鲜花，蝴蝶……梦幻一样美好的将来。那时我还没发现，后来我才知道的班得瑞的《卡布里的月光》，《月光边境》，就只好一边听着那个破旧不堪得都快要散架了的收录机出来的……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的私语》、贝多芬的《月光曲》音乐，一边抽着烟，喝着白开水。有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坐、躺着在那里抽烟，犯傻，发呆。有时一犯傻，发呆就是一大半夜。

夜静静着。月光静静着。静静的月光，静静的夜……与静远阁里的音乐，静远阁里的文学诗歌艺术的意境，以及静远阁里的我的心境相互映衬，相得益彰。月光跟着时间，或者是时间跟月光在走。我的心也在走。倒置换个方向，与其说是它们谁跟着谁走，还不如说它们都在跟着我的心走。——我思故我在：月光时光是我；我也是时光月光。我们完全融为一体，就像那个庄周与他梦的蝴蝶。在那样的时候，我最喜欢翻开海子的《麦地》：吃麦子长大的/在月亮下端着大碗/碗内的月亮/和麦子/一直没有声响……月亮知道我/有时比泥土还要累 /而羞涩的情人/眼前晃动着/麦秸……

伴着那样的秋夜，那样的月亮，月光，在自己静远阁里读海子那样的《麦地》，感觉《麦地》月光下的一切是海子的，似乎也是我静远阁的，更是我心底的静远阁的。我还喜欢读海子的《日记》、《远方》……那样的《日记》，《远方》里的“德令哈”、“姐姐”、“青稞地”、“ 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 ”……我最喜欢把它们安置到，有圆圆的，白白的，冷冷的，静静的……月亮，我的静远阁的，深冬的深夜里。关于我喜欢的海子，无论有无有月亮，月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最不喜欢读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与那首诗的好坏无关，而是因为我认为：那样的“春暖花开”永远都与我一个“贫穷卑贱”的农民无关。

　　月光“探头探脑”，“憨头憨脑”，悄悄咪咪，也叫悄无声息“低绮户”，从书桌前的窗口；从屋顶的玻璃亮瓦……歪歪斜斜，弯弯曲曲，亮漏进来。把斑斑驳驳，浅浅淡淡，高高低低的疏影花香，月光自己一样，诗意地：印落在静远阁屋子里的破土墙上，破书桌上，破书上；印落在窗前，床头，床上……也印落在我心底，伴我进入梦乡。

都说：春天的月亮是情人的月亮。秋天的月亮是诗人的月亮。我想：来到我静远阁的月光，在春天，在秋天，肯定也是情人，诗人的月光。无限遗憾的是，我瞎想着有情人，但永远又没有情人，更永远不是诗人，便辜负了一静远阁静静的大好月光。

其实，在静远阁里，我最最喜欢的，还是静远阁里深深寒冷冬天的月光，原因还是那个：静。在冬天更冷的背景里，让我心灵更静，更远。

　　静远阁和老家老屋一起，早已越来越远。而在我记忆里，那一屋一屋，一阁一阁，一茬一茬的月光，静静的如同“静远阁”那个丑名，不离不弃，从来都没离开过，更没远过......

　　蓝野静，原名殷众。别名，一蓝，或一蓝无语。男，1966年7月生，西南师范大学自考中文本科，是中国国际文学艺术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长寿区作家协会会员，现在重庆长寿北城中学任教。曾有诗歌《邮》，《冬》，《结构.黄昏.风》，《低处》，听《水边的阿狄丽娜》，《时光落在纸上》，《过去的》等；散文《落叶无声》，《野豌豆花》，《风的那边》（外三篇）等在《中国文艺》，《作家报》，《重庆教育信息》，《中华散文精粹》，《鸭绿江》，《长寿文化》，《长寿文艺》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自编诗集《黄昏：是一种观点》。多篇散文，诗歌，随笔入选长寿区《十年文学作品选》丛书。《冬天的长寿湖》曾获全国湖泊散大赛优秀奖。《无标题的思绪》，曾获2015年第二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