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才是文学

    荆楚网消息 (楚天都市报) 文/马未都

    我原以为文学的傲慢仅次于哲学的傲慢。学问上哲学一定是巅峰，而文学则是视野。具有文学修养的人活的一定愉快。
    我当年做文学编辑时与各类抱有文学幻想的人打过交道。俗到极点的文学大师，雅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文学青年，每个人都让我对文学有了重新认识；我从小到大，眼看着文学的地位一天天地滑落，其它领域一天天兴起；文学由人生舞台上的压轴大戏，沦落为流行歌曲的伴舞，有似于无。
    今天的社会不再回忆上世纪80年代文学的盛况。那时社会对文学的尊重让许多青年如同向往革命一样向往文学，沾上文学边的人都沾上了文学的傲慢。我的一个作者马悦曾深刻地给了我印象，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文学的清高。后来，她去了美国，一走20多年。最近，她回来看我，儿女已成行，言谈举止全是婆婆妈妈的，让我感慨万千。
    这还是那个婀娜飘逸的北大学子吗？文学的傲慢在她身上无影无踪，剩下的是一副饱经沧桑的风貌。她告诉我，她已皈依基督教，过着平民般平静的生活，这些年在美国以按摩为生，挣钱养育儿女。
    我听着马悦高兴地诉说她在美国辛劳的往事，看着她那双粗粝无光泽的手，我怎么也不能想像这手曾经握着笔，写下缠绵的《窗外的事情》。生活才是文学，可文学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