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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永和陶瓷工匠舒翁与舒娇父女俩的传说(二)

文/01一线

(连载)

  那年舒娇在江宁眨眼也住了两月。这日,舒娇姑姑瞿莺正收到舒翁吉安永和镇的来信,询问他这个宝贝丫头的境况。瞿莺尚未回信,舒娇却道:“姑姑,我正打算这两日回吉安。评酒会上欠下的这些瓷盏,虽不是什么大单子,却也马虎不得,爹爹尚不知情,书信也难说清,况且上回赠出的这些青盏,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别人怕是不熟悉,我想着还是由自己亲自督造这批货。再有,我还欠着姑姑的东西呢,这些本是此次来江宁赠给姑姑客栈的礼,却让我白送了人去,两月后,我亲自压货,带姑姑的一并捎上。往日舒娇来去吉安与江宁府不是舒翁派窑场的可靠人手相护送,就是由杨禇哥哥捎带她。

  那天晚上,有个公子设宴,由杨禇代请舒娇,主要是想会会舒娇这个女中豪杰。雅间里,这位公子已等候良久,一对璧人掀帘而入。杜恒一一行礼,大家方才坐下。舒娇一时竟觉得局促,只垂着眼也不抬头,听着杨禇和公子的一番絮叨。公子嘴里叙着话,却已将头一回见到的女装模样的舒娇打量了仔细。若说那日评酒会上还是位动如脱兔、侃侃而谈的佳公子,今日所见,确是静若处子、端庄文秀的闺阁女。虽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绝色貌,却也妩媚娇柔、明艳动人。但见她着一身素雅青衣、白色襦裙,青丝盘成一个不高不低的螺髻,眉毛亦改成了柳叶长眉,弯柔入鬓,一双眸子最是生得晶亮有神,高挺的鼻梁与她那日男儿般的气魄颇为允合。公子只听杨禇说起过舒娇是位坊间开窑场,颇具名气的工匠之女,到底也不是名门大户,更非官宦世家,可这女子的身上却有种特别的气度,这种知性大方又灵巧聪慧的气韵,使他深深沉醉。

  席间,三人推杯换盏一番,又言起了孙氏酒库赢得评酒会一事。舒娇正向杨禇道她后日便打算动身回吉安,要烦他陪同,杜恒却道:“在下正巧近日要赴洪州处理些生意事务,妍儿姑娘若不介意,我也可护送你回吉州,顺带我也看看江南西路的各处市场。”第二日,本来杨禇要亲自护送舒娇回吉安的,事情却突然有变。一早,杨禇收到幽都急信,穆云姗不知怎的动了胎气,早产一月,已诞下一子,正速速盼着杨禇回府。到底是头一回当了爹,杨禇对妻子也一直颇为上心,听闻消息也归心似箭。但又放心不下舒娇,那位公子却向他保证完璧归赵,他才放心策马北还。

  次日,公子并未带一个家丁,亲自套了车,带着舒娇一路南去。路上,公子开口说道:“你这姑娘家看来真没少走动,真不似普通闺阁女子。如今这官家真是发了财了。发放的酒曲没少挣,这酒肆、扑店(卖零酒的小店)又是比不小的税额。士、农、工、商‘商’最末,却足足养活了这世上的大部分人。”

  “如此说来,公子倒也对各业无甚偏见。只是那日见公子才学出众、经纶满腹,为何却不走仕途?”舒娇追着问。

  公子冷哼了一声道:“也并非没有想过。不瞒你说,早年我便已中举,只是入仕讲的是门第家族,我祖上并无这番渊源人脉,家父过世早,母亲苦心经营基业实为不易,我便弃了那想法,打理家族事务要紧。银子有时来的更实在。不过诗词书画也终是我闲下的兴致,生意不如意时,也能平个心、静个气,倒也从书里得了不少先人的提点。”

  “如此说来,你还真同禇哥哥有缘,经历颇似。”

  “呵呵,是啊。与杨兄,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想不到,他还有你这么个颇相似的义妹。姑娘算起来,也是作坊工匠出生,但却气宇不凡,想来也没少读书,知晓的还挺杂。”

  “随家父的喜好影响吧。都胡乱看的,本分事也只做陶一件。”

  “对了,说起陶,你那日给我和杨兄挑的酒盏可有说法?”

  舒娇望着他摇了摇头,不想说话,她怕耽误工期,紧赶慢赶,三日后终于入了饶州,眼见着再有两日便可抵吉安。

  饶州素来是瓷业齐集之地,自前朝以来,陶业商贸便如缕不绝,到了本朝更是人才集聚、珍品层出。应舒娇要求,两人不急着赶路,打算在此地转悠一日。舒娇带公子来到一家名唤“熙灵轩”的瓷业铺子,才入门,一位五十来岁的掌柜便亲自迎了出来,对着舒娇甚是热情地寒暄道:“啊呀,小姐稀客呀,怎今儿得空来此地?还以为你们舒家把老朽给忘了呢,舒老也有些时日不见,家中可好?舒老可好?甚是挂念呀!”

  “陆掌柜哪里话,爹爹年里还提起您,说开春想送些新制的货让陆掌柜这双火眼晶晶给定夺定夺呢。”

  “哎,哎,承蒙他看得起我陆某,我这正是扫榻以待呢!噢,不知这位公子是?”

  “噢,他是江宁杜家的杜公子,也是生意人,正巧同我去吉安,经过此地特来看看可有加利生财之机。”说着笑望着杜恒。

  陆掌柜望着杜恒便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他家的珍品赏玩,舒娇又插话道:“杜公子可知,这饶州最盛产的,便是青白瓷,陆掌柜自家的窑场里,做的最好、我最青睐的一样便是那‘海水纹’划花碗。”

  杜恒听得‘海水纹’三字,方又想起评酒会上欲问舒娇的问题。舒娇从陆掌柜手里接过一只巴掌大的青釉碗递与杜恒,内里纹饰确如那日评酒会上她选给他的那只。“这海水纹,可有什么说法?”

  “青盏如玉,海阔无边。能赏此物者,必是虚怀若谷、海渊博阔的学问家,也当是心性高洁、人品贵重的真君子。”舒娇得意地说着,陆掌柜也频频点头。杜恒忽凑到舒娇耳根旁道:“那用得上此物者,也算当得起这番评价吧?还是姑娘最青睐的,没想到舒姑娘对在下如此……”

  舒娇回瞪了他一眼,杜恒毕竟不是杨禇那般与她玩笑惯了,只笑着也不再言语,转而向陆掌柜叙起了生意经。

  “熙灵轩”自熙宁年间于饶州开业,一直经营甚好,物件品质绝佳。舒翁便是看在陆家工艺上好,人品忠直,多年保持着业务往来。“熙灵轩”虽也有自己的窑场,但常常向永和舒家进些特有的褐釉器物,而舒翁也时常选些他家的青白瓷,或让学徒学习,或借鉴着做些新构想。可说到近两年的状况,陆掌柜却频频摇头。舒娇与杜恒均不解,那掌柜却道:“小姐有所不知,三年前,江宁有个大商户到饶州昌河边置了二百亩地,建了一个大窑场,养了百来号人,昼夜不停,柴火不断,产量极大。但却毫不讲规制与品质,货物均是仿制、抄袭南北诸名窑的样式,还靠产量压低市价,外乡的瓷商诸多也不谙此理,只看得他家的价廉,便纷纷转去他家。”

  “父亲与我三年前去江宁府的芮家谈过一宗买卖,那家便是在饶州有处窑场,他们原本期冀家父留在饶州合作,可不知为何,父亲打饶州看了那窑场回来后却拒绝了。不知先生说的可是同一家?”

  “正是他家。哎!真是搅了饶州这数十年的经营啊!说来还有怪事,去年听一窑场辞了工的伙计说,那窑厂里还有个巨大的填埋场,不少烧好的器物竟被填埋了起来。”

  “竟有这样的事?那可真是稀奇了。既为逐利,不讲名声,残次亦可出售。”舒娇不解道。“谁说不是,既不讲品质,又处理残次,实在是矛盾呢。”

  “那伙计可还说了别的?埋的又是些什么样的器物?”“说?他还能说什么,人都死了。”舒娇不觉吃了一惊,陆掌柜继续道:“那伙计也只是个练泥傍粗活的,大小姐知道,这行里个人都是专司一道工序,他哪能有那般见识。只是蜀中老家有急事,才想断了这边的活计回老家去,可偏不巧,居然突发疾病,死在了回乡的路上了。”

  舒娇感到舒翁当年不愿同芮府合作,也自有其中的道理了。

  回到永和自家,舒娇感到一身的自在。父亲问她:“此回江宁之行,看来你收获不小啊。近日心情也甚是不错吧?”舒翁脸上依旧挂着笑,舒娇却有些不自在:“我,有吗?喔,阿爹你知道我心情一直很好的……”

  “你对江宁杜家可了解?对杜公子可了解?”

  舒娇摇了摇头,又道:“爹爹觉得他如何?”她在她爹面前反而觉得坦然。

  舒翁出了口长气道:“是个不错的小子,有品貌,有才干,关键还有心。不过当然,你们年轻人还是应该再深入了解下方合适。”

  舒娇向来信任舒翁的眼光,杜恒能让他夸赞也属不易。舒翁向来开明,从不拘泥礼教,更不会应着那些媒婆线人的请求,他向来认定女子也只有找一个可心的男子方才算得上幸福。“我同杜公子还有禇哥哥如今都是知己,还不是爹想的那么回事。”

  “噢?呵呵,如此也好。这几日就安心把江宁的事了了吧。让他们帮着你一起做。”

  “嗯,阿爹就放心吧。哦对了,女儿倒有一事想问问阿爹。”

  “说来听听?”

  “阿爹可曾记得三年前在江宁拒了芮府的那桩协议一事?我记得那回阿爹随芮老爷去了趟饶州看窑场,但回来后阿爹便起了变故,可是因阿爹觉着那窑场有异?”

  “你是何时知晓的?”

  “不瞒爹爹,此次回永和镇路上,借道饶州时我去拜访了陆掌柜,他无意间说起了饶州昌江边这些年新置的那家窑场,便是江宁芮府。我听着,这芮府不像是做正经买卖的样子。”

  “还有件奇事,那日陆掌柜说起有窑工道出那窑场内竟有填埋器物之事,而这露了消息的窑工,居然死在了回乡途中。妍儿觉得,这不似巧合。”

  “嗯,看来这芮府,还真藏着不少事。不过眼下,妍儿你切忌在江宁透露出此事,包括那位杜公子,可记着了?”

  “女儿记下了。”

一月后,舒娇所要的这批青瓷盏如期烧制完成,眼见着就要预备着往江宁送去,这日舒翁却收到了两浙路来的一封急件,内中说了越州寺龙口“卿老怪”欲收关门弟子一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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