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诚意

——《大学诚意章》讲义

苦茶

　　格物致知之后，反身而诚，人必须面对已经获得的知识，使自己的行为与认知相统一。本章曾子通过四部分来疏解诚意章。

 

　　一、毋自欺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朱子以为，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发有未实也。言欲自修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

 

　　使其恶恶则如恶恶臭，好善则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己，不可徒苟且以殉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几焉。

 

　　此处不妨看做人们在获得了善与恶的知识之后,则为践履之事。然如内心无主，虽知善恶，而不知能够践行。故朱子强调在格物致知的基础上，还需要诚意，而不能知而不行，自欺欺人。后面即是朱子的解说，去恶就像避开芙蓉迅速，为善就要如追美女一样。从这个角度上，朱子就将道德由外而生，转化为自身的道德律令。从而避免了将道德虚伪化的指责。将个体的道德行为与内心的道德自律结合，行为即是内心道德的表达，好的行为来自于自身道德，反之亦然。因此，虽然内心中的道德，像是处于暗室之中，但是个体的行为仍能将内心表现出来，所以君子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仅就一人仍应该持礼不衰。

 

　　二、小人闲居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朱子以为，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掩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而小人则在独处的时候，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当他见到君子的时候就会有所收敛，掩盖自己的错误，而表现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在朱子看来，小人仍旧是有格物致知的能力，能够区分善恶，但是因为缺乏正心诚意的功夫，所以就会用诈术掩盖自己的行为，但是阴谋诡谲总不能遮盖其恶行。对于正人君子而言，观察别人就像观察自己一样，小人又如何能将自己内心的邪恶掩藏得住呢？因此，内心所持守的信仰，在行为上必然有表现，内心坚守善良，则行为表现出善意；内心险恶，则行为也会透露出邪恶。从这个角度上说，君子应该对于小人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有所谨慎。

 

　　三、独处暗室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朱子以为，言虽幽独之中，而其善恶之不可掩如此。可畏之甚也。

 

　　此处，曾子亲自解说慎独之意，以为虽在暗室之中，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因此个人善恶观念，虽在内心之中，仍旧最终无法掩藏。如此，仍旧是说个体道德行为，仍旧在社会监督之下，强调了自律与他律之间的关系。

 

　　对此，我们还是不妨曾子的劝诫，看做是个人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在暗室中人必须面对自我，而在社会中人必须面对他人。如何做到人前人后，言行如一，这就是要求人必须正心诚意，才能做到表里如一。如此，本身就是一套系统的功夫论，最为重要的就在于人应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并判断其中的是非，而且还要做出最终的选择。当然，在曾子与朱子眼里，选择必将通向道德目标。

 

　　四、心广体胖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朱子以为，富则能润屋矣，德则能润身矣，故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而体常舒泰，德之润身者然也。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结之。

 

　　诚于中形于外，不仅对人使然，对于周围一切莫不然，富人之家必广修宅院，有德之人必行于举止之间。同样，当君子务本修身，必将能够心胸广阔，身体舒泰，此亦为诚中形外之一端。

 

　　在这里，我们倒不妨思考一下因果律，不同的选择必然有不同的结果，善与恶都是个体的选择，最后必然是行为选择的结果。因此，诚意者其实就是在了解善恶判断时，劝勉人需要接受其行为的必然结果。对此，我到是觉得曾子所谓十手所指，十目所视，反倒是多余。善恶的判断，无论是否在众目之下，或者背地之中，结果不会有根本性的差别。因此，所谓暗室与大庭广众本无区分，诚意只是要人们接受选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