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容曦轮墓志考辩

                                 

 王国玉 王河松

 

二0一六年春，笔者于洛阳坊间购得〈〈唐故中郎将开国伯慕容府君墓志铭〉〉拓片一纸。据售者言，该志石现藏民间某处，出土于陕西省西安市近郊。志盖遗失，志石青石质，志石正方形，长宽为57厘米，厚12厘米。志文楷书，有界格。三十一行，满行三十三字，计九百八十八字。首题：《唐故中郎将开国伯慕容府君墓志铭并序》。因行文所需，兹将志文抄录标点如下：

誌文：

   唐故中郎将开国伯慕容府君墓志铭并序

   公讳轮字曦轮，昌黎棘城人也。燕文明皇帝皝之后，紫蒙之野始其邑焉，鲜卑之山发其原也。家承簪绂，姓氏因冠。门习干戈，英威动晋，备乎国史，可得而详。祖忠右卫大将军，列在王庭则人臣之首，退居河朔为异方至尊。父宣超，赠骠骑大将军，兼范阳郡大都督。出自高峰，偏当秀气，恭承玉册，保寿金章。公蘭桂之下，芳香自然，幼志夙成，风神早慧。年十一则治兵閤门，横行瀚海，留情三略，独运六奇，遂得宠入勋司，位高勇将。开元十载，解褐左武卫郎将，兼閤门府都督，借紫金鱼袋。甘罗上卿之岁，然在青襟，张强侍中之年，虽无弱冠，方之早仕，彼而有惭。公以明略佐时，雄图务赞，参谋武帐，洞晤兵机，事君荣君则为官族，将门有将，还入公臣。二十二载迁左武卫中郎将，其少以智谋见拔，其壮也以雄才入选。伏石为虎，无以拟其弯弧；竹林逢猿，不足当其舞剑。加以铸鼎世袭，廊庙相传，公侯子孙必复其始。二十七载有诏册封乌地野拔勤豆可汗兼安乐州都督，吐谷浑使命将用于昭阳，欲苞卷于六合，登壇取于韩信，拟清平于天下，公之此授，君有心焉。实深抚御之能，不无身手之用。西山盗贼，秋尘不飞；北塞匈胡不敢论战。所部偏僻，地实崎岖；名不训之人，有无君之政。公示之以德，威之以刑，莫不向日而倾，从威而偃。名振四海，声闻六夷。往岁在桑乾用兵，与王忠嗣同为裨将，朋交契洽，忽尔开怀，聚石图营，浇沙结垒，加临向背，一时尽申。彼惭谋短智穷，不能屈色下问，恶居其上，苞藏祸心，及秉节制，飞言害德。天宝元载贬授播川郡牂牱镇将。江东八千子弟，从项藉而不归；海岛五百军人为田横而俱死。麾下亡叛，拟于其伦，达人知命，曾无愠色。背阙怀楚，扁舟入吴，镇山静江，乐得其性；诗礼化俗，歌咏犹传。君子至之，名不朽也。天子上凌烟之閤，先忆旧臣，闻鞞鼓之音，实思良将。八载除房陵郡志成府别将。既备边鄙之才，方委爪牙之任。霸陵渐近，词气逾高；朝端有期，冲冠弥勇。直以鳺入其舍，桑生井中，不遂夙心，奄然遇隙。其载八月十七日遘疾暴增，薨于房陵郡之宾馆，春秋四十有三。荆衡流涕，如祠武候之庙，老幼掩泣，似望羊公之碑，十载辛卯岁二月十九日寄瘗于京兆长安县高阳原之礼也。遊魂羁旅，足伤温序之心，玄夜思归，终有苏韶之梦。抚孤修葬，同气尽心，训子承家，孀妻克意。胤子政等至性居亡，泪久松枯，声哀乌集。式旌泉壤，乃述铭云:鲜山别岭，余水分流，率部归汉，拥骑凌周，幽赵二国，传誉千秋，山川雄状，美丽优柔，乃祖乃父，为王为候其一；晋初度陇，唐元入宠，婚纳帝系，卓荦龙种，金柯暐晔，王叶森耸，海内振威，河朔贾勇，灵武十将，异方一统，其二：迁镇大江，名留越乡，房陵萎命，宾馆停亡，栋梁摧折，志士沦亡，明主痛惜，亲友哀伤，柩归北里，魂往西凉其三；风光催促，旌旐引速，衰柳寒亭，残花空谷，周勃有悲，田横歌哭，孀妻誓寡，胤子继族，封土植柏，刻石铭德其四。

上世纪四十和七十年代，在甘肃武威及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先后出土了十数方唐代吐谷浑王室墓志，学界对于唐代吐谷浑王室的世系构成，及相关问题均有论述。二0一0年五月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第37卷5期）发表孙瑜，《唐慕容曦皓墓志考释》一文，依据新发现石刻史料深入研究补充，纠正了相关文献记载的不足和谬误，特别是对吐谷浑慕容曦光与慕容曦皓昆仲的相关疑窦，进行考辩析释。但随着新材料的面世，特别是《唐慕容羲轮墓志》的面世，对唐代吐谷浑慕容王室有关成员关系，有进一步探讨和析辨的必要，并在此基础上对相关问题研究提出新看法，以就教于方家。

志曰：“公讳轮，字曦轮，昌黎棘城人也。燕文明皇帝煌  之后，紫蒙之野始其邑焉，鲜卑之山发其原也，家承簪绂，……备手国史，可得而详。”根据史载，慕容氏属于鲜卑人，鲜卑人大体分为三部分。慕容氏本来是姓“若洛”，在鲜卑语中“若洛”是“富有”、“繁荣”的意思，初为部落大人的尊称，后来成为姓氏。吐谷浑原属于辽东慕容鲜卑，东汉居于右北平以西的上谷一带，曹魏初年由右北平迁至辽西；魏明帝景初年，迁于辽河西昌黎郡的棘城之北（即今辽宁省锦州市附近）；西晋太康年间，迁至内蒙古河套以北的阴山地区；西晋末年，由阴山迁入青海地区。东晋十六国时期，鲜卑族先后建立前燕、西燕、后燕、南燕等。其中前燕和后燕是慕容鲜卑建立的较有影响的政权，志中所载的“燕文明皇帝煌”即前燕早期政权机关的创始人。需要言明的是史书载“慕容皝”与此处“慕容煌”为同一人，“煌”、“皝”为异体字。志所述与慕容先祖迁徙发展的历史是契合的，昌黎棘城，即汉魏时期辽西昌黎，为吐谷浑先祖魏晋时所居之地。其志载祖忠即慕容忠，为慕容煌之第八代孙，慕容曦轮其父为慕容宣超。慕容曦轮即与慕容曦光（武威出土其墓志）、慕容曦皓（陕西西安出土）为昆仲。汉魏以降，吐谷浑对历代汉家政权边陲时有寇扰。至隋开皇初期，国力不强，对吐谷浑采取平息和安抚为主的策略，一直到唐王朝建立后，与吐谷浑的关系，逐步由寇扰和反寇扰走向和亲联姻。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吐谷浑王世伏尚隋光化公主，双方建立了甥舅关系；唐贞观年间，吐谷浑部族头领，慕容顺率众降唐，唐封其为西平郡王，后因内乱被杀，又立其子诺曷钵为河源郡王，授乌地也拔勤豆可汗。贞观十三年（公元663年），循隋朝故事，诺曷钵尚唐弘化公主。其后，诺曷钵统治下的吐谷浑部基本上与唐保持友好关系，慕容曦光、曦皓、曦轮的父亲慕容宣超仍与唐宗室联姻，尚姑藏县主。武周时期，慕容兄弟与武氏联姻。据考证慕容曦光之妻即为武氏之女。由出土志石资料表明，慕容曦光为慕容宣超的嫡子，承父宣超为吐谷浑可汗。慕容曦皓为“姑藏县主”次子，俩人即为同母兄弟。笔者依据有关资料，进一步理清三兄弟之间长幼关系，引出了新的问题。以往研究表明，慕容曦光比慕容曦皓年长十三岁，而慕容曦皓、曦轮孰兄孰弟还需辨析。据资料载，慕容曦皓“以宝应元年九月十二日疾终于任，春秋五十五。以大历四年岁次已酉二月十日自太原启殡，卜于长安县高原阳，慕容曦轮“其载（天宝八载）八月十七日遘疾，暴增薨于房陵郡之宾馆，春秋四十有三。（天宝十载辛卯岁二月十九日寄瘗于京兆长安县高阳原之礼也。”宝应元年为唐代宗李豫改元初年，即公元762年，推知曦皓应为公元707年生，即唐中宗神龙三年；而曦轮逝世志载天宝八年，为唐玄宗执政年间，即公无749年，推知曦轮应为公元706年生。这样表明，曦轮为兄。曦轮志对其母系所无明确记载，可能其母出身非宗亲豪门，或为偏房，曦轮亦即宣超庶子。虽年长而无资格袭封王、公。而其兄曦光，其弟曦皓皆职衔显贵，为公为王，嫡庶地位悬殊立见。

唐代对内迁的少数民族的首领及其子嗣，通常给予优厚待遇；赐宅京师，以门荫入仕，而后逐渐因军功升迁。依据唐代惯例，唐人门荫入仕的年令一般在12—15岁。墓志勾勒了慕容曦轮自门荫入仕后，官职的迁转过程：幼夙成，风神早慧，年十一即唐玄宗开元五年，则治兵閤门，横行瀚海；得宠入勋司，位高勇将，开元七载（时年为十三岁）解褐左武卫郎将并閤门府都督，借紫金鱼袋；开元二十二载（时年为二十八岁）迁左武卫中郎将；开元二十七载有诏册封乌地    野拔勤豆可汗，兼安乐州都督；此时应为其一生政治生涯的高峰期，实为吐谷浑慕容族的头领；天宝元载（时年为三十六岁）贬授播川郡牂牱镇将；天宝八载（时年为四十三岁）除房陵郡志成府别将，并于同年八月十七日遘疾暴薨于房陵郡之宾馆。观其一生初由门荫入仕，少年得志，驰骋沙场；青年受挫，贬官远谪；英年客死，令人扼腕；眷属悲哭，葬京畿。

细研《慕容曦轮墓志》文义，仍有一些问题需要释疑：

一是少年慕容曦轮年十一治兵閤门，开元七载解褐左武卫郎将兼閤门都督职衔之事。汉语大词典，解“閤”同“阁”，义为门旁户也，从门，合声。释意应近“宫中小门”、中央官署之门”或“古时所设的延宾馆”。笔者认为应指“宫中小门”或“中央官署之门”。此人少年是因门荫入仕，作为宫中护门士卫，亦属常情。稽查《新唐书职官志》并无此衔职，左武卫将应为从五品，閤门都督无载阙如。此可解为宫庭卫队首领，不知确否。

二是慕容曦轮于开元二十七年，有诏册封乌地野拔勤豆可汗兼安乐府都督一事，亦须研讨。据以往资料明确，慕容氏传至慕容宣超后，其嫡长子慕容曦光承父宣超为吐谷浑可汗，职衔为“大唐故朔方军节度副使兼知部落使，金紫光禄大夫，行光禄卿员升置同正员、五原郡开国公，燕王。“而乌地野拔勤豆可汗”之职，是贞观年间，唐授其曾祖慕容诺曷钵的封号。作为慕容氏的嫡传人曦光、曦皓皆无袭此职，先后仅袭“燕王”之爵。其中疑窦仍需研讨。

三是志载“公往岁在桑乾用兵，与王忠嗣同为裨将，朋交契洽，忽而开怀，聚石图营，浇砂结垒，加临向背，一时尽申。彼惭谋短智穷，不能屈色下问，恶居其上，苞藏祸心。及秉节制，飞言害德，天宝元载贬授播川郡牂牱镇将。”此段奇文，颇耐人寻味，墓志详尽记载与人交恶抵牾之事，实属罕见。且所涉王忠嗣其人与所涉桑乾用兵，均在唐史占一席之地。如探究其中原委，必须先厘清王忠嗣其人，及王忠嗣与慕容曦伦相关联系。王忠嗣《新唐书列传第五十八》有传。其人生于唐神龙二年，卒于唐天宝七年，初名训，祖籍山西太原祁县，后移居华州郑县。唐官至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封清源县公。其父王海宾以骁勇闻名。王忠嗣九岁时，王海宾战死于吐蕃松州保卫战中，忠嗣被唐玄宗接入宫中抚养，收为假子（义子），赐名忠嗣，常与忠王李亨（即后来的唐肃宗）从游。幼年时与玄宗谈论兵法，即能“应对纵横，皆出意表”及至年壮即驰骋沙场，屡创强敌，勇冠三军，登坛拜将，直升为一方大员，重镇节度使，荣膺公侯。可叹玄宗晚年好大喜功，令王忠嗣攻吐蕃石堡城。石堡城形势险固，不宜轻举妄动。玄宗不听，忠嗣只得用兵，结果大败而归。时奸相李林甫对王忠嗣嫉恨，诬陷王忠嗣“欲奉太子”（即李亨）。唐玄宗对王忠嗣严加审讯，意处以极刑。在哥舒翰苦求下，将其贬为汉阳太守，一年后抑郁而终，年仅四十二岁。直至唐肃宗李亨崩逝，唐代宗李豫初年，追赠兵部尚书，太子太师。说也巧合，一对冤家同为少年得志舒怀，青年建功立业，英年遽逝暴薨，诚可为古人叹息。玄宗李隆基曾对初临战阵的幼岁忠嗣慨赞“尔后如为良将”。参与《资治通鉴》编篡者刘煦曾评价：张守珪，牛仙客，王忠嗣，立功边域，为世虎臣，班超，傅介子之流也。更有后人叹息其人冤死早逝，对大唐王朝的历史产生了重大影响。说王去世后六年（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致使唐朝由盛而衰，逐步走向衰亡。进尔认为如果王忠嗣不被贬黜，安史之乱就没有爆发的可能，盛唐的局面有可能延长50——100年。由此可见对忠嗣的评价可谓至高至伟矣。回过头来我们重新年审视《慕容曦轮墓志》文却与史评大相径庭。

志云：“往岁在桑乾用兵，与王忠嗣同为裨将，朋交契洽，忽尔开怀，聚石图营，流沙结垒，加临向背，一时尽申。彼  谋短智穷，不能屈色下问，恶居其上，苞藏祸心。及秉节制，飞言害德，天宝元载贬播川郡牂牱镇将。”这段论词为我们描绘出了一个与史书记载截然不同的王忠嗣。俩人初从军旅，起于卒伍，朋交契洽，抛肝沥血，坦诚相交，为生死之谊。而因其心胸狭隘，妒贤嫉能，挟嫌污陷，致使慕容曦轮横遭贬谪。其心可谓歹毒，人格可谓卑劣。古人墓志行文，多为歌功颂德，罕见如此结怨之文刻石。如无深怨大恨，决无这类奇文留存后世，真可叹为观止。从而使后人探究前人历史时，认识到一位与正史涂描高大形象的功臣做出如此卑劣的小人举动。可见以往古人墓志对补史，证史的珍贵价值。

顺此，亦对行文中提及的“桑乾用兵”，及墓主贬谪地“播川郡牂牱（县）”作些浅析。唐史记载“桑乾用兵”，涉及王忠嗣参战的为开元二十六年，北伐契丹，出雁门关，战于桑乾河畔，致使奚、契丹伐联军全军覆没；天宝元年，王忠嗣兼任灵州都督。这年北伐，与奚怒皆战于桑乾河三次将他打败，俘获其大量人马，耀武漠北，凯旋而归，授予左武卫大将军。这二次战役在新唐书玄宗本纪中均有明确记载。“播川郡牂牱（县）”词书解播川郡即播州，唐置。辖境即今贵州省遵义市。清、顾。祖禹《读史方舆记要四川四废黔州》“自牂牱北历播、费、恩、黔等州。北注岷江。”可见唐时该地实为西南蛮荒之地。柳宗元曾因将贬播州，而以老母年迈，而乞求朝廷改贬柳州。牂牱当为播川郡属地。由此可见慕容曦轮职位之低微。有关墓主薨逝之地房陵郡，词书载古州名，治所在今湖北省房县，秦为房陵郡，唐武德为房州。志文沿用了古地名称。墓主归葬时称“（天宝）十载辛卯岁二月十九日寄瘗于京兆长安县高阳原“。寄，词书解为讬   也、依也、客居等义；瘗 ，解为埋也。寄瘗即讬埋，有暂埋之义。唐人讲求叶落归根，为官或故亡于他地者，事后都要归葬桑梓之地。慕容鲜卑之坟地，先在辽东地区。其后，吐谷浑迁居之地，先后有上谷、昌黎，阴山、青海、凉州、夏州等处。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慕容曦轮其祖、父、兄皆迁葬于凉州。因此视其为终葬地。又因唐朝对内迁的少数民族及其后代，通常赐宅京师，子嗣亦安家于长安，长安终为其郡望，死后也多葬归长安。笔者至此认为，就慕容曦轮墓志所涉问题析辩基本了结。其中疏误敬请指教。

志铭虽无撰、书人姓名，而观其叙事则入情入理，文采粲然，观其行笔则云鹄游天，霞舒云卷。点画呼应，神定气足，似出大家之手；更有别于唐时楷法端严刻板俗态，呈现风神朗俊，沉着苍健之貌，实为李唐兴盛时期在墓志文化方面气象蔚然的鲜活再现。现就书法特征，略加析缕。有唐一代，中国书法文字发展，臻至于顶峰，书体完备，各擅其胜。而墓志书法以其丰富的造型手法，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高度，表现出相当的审美意蕴。文章巨擘，翰墨圣手，各擅绝艺，创造了神州华章的奇葩一枝。古人云：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法。笔法弗精，虽美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审视此墓志书法，有其特殊意蕴。志形尺寸，乏其宏大，观其气象，尺幅之限，是大字难以仿佛。然而小字灵动精微的笔致，传递出特殊的书法内涵。视其通篇用笔，以中锋为主，在使转钩挑中时运侧锋，交替自然，混融无迹，使中侧锋之转换及点画间的丝牵映带，更加丰富多彩，风神俊逸，振迅遒媚，典正优雅，外秀内刚。在其有限的篇章中，呈现最精妙，最具示范意义的上乘佳作。观其结字，由于在用笔上摒弃世俗“唐楷”横平竖直的旧式稳固态势，运用平势转为欹侧之势，这一重要转变，使结字态势发生了一连串变化，进而使笔画的正侧，俯仰、方圆、开合，在行笔中的得到无限发挥，改变了一般书法以横竖为干，以波挑生姿的结字原则，另辟磎径，更富于艺术内蕴。世通篇章法上，亦突破了一般楷书的模式，古人论书，以章法为大事，其字皆映带而生，随物所如，皆入法则，以圆润苍秀的基调，形成自己独特的潇散而遒媚，婉转而秀丽的风格，既平和蕴藉，又逸气纵横，实为唐志法书的典范，也为我们今天的书法研究，提供了一份珍贵的实物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