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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古道今 | 从闾邱孝终宅到钱氏息园——名园兴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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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7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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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闾邱孝终宅到钱氏息园

——名园兴废记

钱泳《吴越钱氏宗谱》“苏州蠡南支三元公派”记载:“住郡城”。三元公,三元及第之钱棨,与钱泳同为吴越武肃王钱镠第三十世。郡城,苏州城。方熊《过钱湘舲先生别业,名息园》诗:

梅花高占百花先,人与园林众口传。

妇孺尽知科第好,亭台端仗子孙贤。

华阳未作山中相,白傅曾吟《池上篇》。

莫道生孤栖息意,臣心本不在林泉。

钱泳《吴越钱氏宗谱》

陶弘景(456-536),号华阳隐居,人称山中宰相。李延寿《南史·陶弘景传》:“国家每有吉凶征讨大事,无不前以咨询。月中常有数信,时人谓为山中宰相。”白居易(772-846),官至太子少傅,作有《池上篇》诗,表达归隐田园之乐。钱棨《湘舲诗稿》扉页,有版记“息园藏板”。息园,在闾邱坊巷,原为顾氏依园旧址,至钱氏,四易其主,内有武肃王分祠。姚燮(1805-1864)《上巳日过钱氏息园作》诗:“兹园主人凡四易,武肃王孙今所宅。”北宋时,巷中有闾邱孝终宅。袁学澜《游息园记》:“宋时,黄州旧守闾邱孝终筑园居此。”

(一)闾邱孝终宅

闾邱坊巷,因闾邱孝终所居而得名。乾隆《长洲县志》卷十八记载:“闾邱坊,朝议大夫闾邱孝终所居,故以表之。绍定二年重立,在张马步桥北。”

乾隆《长洲县志》卷十八闾邱坊

闾邱孝终(1013-?),字公显,与苏东坡交游甚密。黄州知州任上,建栖霞楼,为风景名胜。元丰年间(1078-1085),以朝议大夫致仕居苏州,参加十老会,饮酒赋诗,米芾作有《九隽老会序草》。

南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五载:“闾邱孝终,字公显……东坡过苏,必见之,今苏集有诗、词各二篇,皆为公作也。公后房有懿卿者,颇俱才色,诗词俱及之。”

熙宁六年(1073)十一月,苏轼到常、润、苏、秀四州赈饥。途经苏州时,到闾邱孝终家饮酒,作《苏州闾邱、江君二家雨中饮酒》诗二首。至清代,园中仍有此二诗石刻。

元丰元年(1078)秋,闾邱孝终到徐州拜访知州苏轼,回苏州时,苏轼作《浣溪沙》词送别:

一别姑苏已四年。秋风南浦送归船。画帘重见水中仙。霜鬓不须催我老,杏花依旧驻君颜。夜阑相对梦魂间。

四百多米的闾邱坊巷,有着浓浓的历史氛围

“一别姑苏已四年”,相对于熙宁六年(1073)在苏州拜访闾邱孝终而言。“霜鬓不须催我老”,此时苏轼41岁。“杏花依旧驻君颜”,此时闾邱孝终65岁。

(二)顾氏依园

依园,清顾嗣协(1663-1711)建,在乘鲤坊巷(即因果巷)西、闾邱坊巷南,因与其父顾予咸(1613-1669)雅园相依,故名。内有南朝梁妙严公主墓、妙严台、妙严亭、话雨轩、畅轩、学诗楼等名胜。妙严台、妙严亭是园中风景最佳处,有红桥、碧水映带左右。登妙严台,可以望见城西群山。妙严台东为话雨轩,轩南种植桂花树,堆叠太湖石、尧峰石。话雨轩南为畅轩、学诗楼,是顾嗣协赋诗的地方。学诗楼与妙严亭遥遥相对,登楼可远眺。顾嗣协常与文人雅士、骚人墨客在园中集会,听曲赏乐、饮酒赋诗,传为风流韵事、传奇佳话。

道光《苏州府志》卷四十七记载:“桤林小隐,在史家巷,考功郎顾予咸所居。其东偏曰雅园……考功第十子知新会县嗣协别构依园,在乘鲤坊西。”民国《吴县志》卷三十九记载:“依园,在闾邱坊巷南,知新会县顾嗣协所构,以与父予咸雅园相依得名,褚篆有记……每集四方骚人韵士为胜会。”

乾隆年间,依园先后归刑部四川司员外郎蒋曰梁、户部员外郎杨大琛。道光《苏州府志》卷四十七记载:“息园,在闾邱坊中,有妙严台。乾隆刑部员外蒋曰樑、户部员外杨大琛先后居之。”乾隆《吴县志》卷七十记载:“蒋曰梁,字缄三。初任河南安阳县知县,历官刑部四川司员外郎,有治绩,以亲老告归。”道光《苏州府志》卷一百〇一记载:“杨大琛,字宝研,号谦山,吴县人……乾隆己未进士……丁卯补户部主事,升员外郎,以积劳患耳聋,遂以病辞官归。”

(三)钱氏息园

息园,在闾邱坊巷(东起皮市街,西至人民路)南、因果巷(东起皮市街、西至人民路)北。钱锋(号槃溪)购得顾氏依园故址而建,园中草木繁茂、亭台众多、池沼水绿,有旱舫名“未济”,极其游赏之乐。

钱泳《履园丛话·园林》记载:“息园,即顾氏依园旧址,族弟槃溪购而葺之。”袁学澜《游息园记》:“苏郡闾邱坊巷有息园者,参军钱锋所筑,为钱武肃王分祠者也。中具水木亭台之胜,每春时,士女看花,扇纨扑蝶,柑酒听莺,备极笙歌游衍之乐。”范广宪《吴门园墅文献》卷一记载:“息园,在因果巷,即顾氏依园旧址,清金匮钱槃溪锋参军购而葺之。”按,金贵,为钱锋祖籍。钱熙元《堠山钱氏宗谱》记载:“十一世承世郎讳迪……有庄一所在金匮梅里乡堠山。宝庆元年分居,因占籍焉,遂为堠山之鼻祖。”梅里乡,在金匮县东三十五里。堠山,在金匮县东三十里。金匮县,雍正二年(1724)析无锡县置。嘉庆《无锡金匮县志》卷一记载:“雍正二年,析无锡县置金匮县。”卷二记载:“堠山,一作缑山,俗名吼山,在县东三十里。”卷四记载:“梅里乡,县东三十五里。”

钱泳《履园丛话·园林》

蒋业晋(1728-1804)作有《钱盘溪少尹新葺息园,招同诸君子赏桂,仿湘中阁体五首赋赠》诗。其五“巨川未济作虚舟”句自注:“盘溪作岸上船,颜名未济。”蒋业晋卒于嘉庆九年(1804),因此,钱锋建息园,不晚于此。至同治四年(1865),息园已瓦砾遍地、亭台坍塌、池水干涸、杂草丛生、树木枯萎,荒废破败不堪,让人产生今非昔比、风流云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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