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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可以通苏州
小时候，念五年级时，除了语文、算术之外，开始学习历史和地理。有一本《上海乡土地理》的地理课本，令我印象深刻。
打开《上海乡土地理》，就去找黄浦江和苏州河的地理位置。听老师和家长曾讲过，上海是建在黄浦江和苏州河边的。黄浦江的标识很好找，一条从松江那边弯过来的曲线。苏州河却不好找，于是先找黄浦江和苏州河相交的外白渡桥。不料，与黄浦江交汇处的那一股水流，地图上注明的却是吴淞江！问老师，老师答得很简单，吴淞江就是苏州河，因为在吴淞江上坐船，可以到苏州去。以后我就明白了，苏州河之所以叫苏州河，是因为这条河通往苏州，从来不去深究这是什么原因。
苏州河
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大多数年龄段属青壮年的新上海人，都不再知道吴淞江，只晓得市区那条逐渐整治清澈的河，叫苏州河。也有人好奇地问起，在上海市区，怎么会有一条苏州河？在苏州城里，会不会有一条上海河呢？问题似乎带有一点儿玩笑性质，却也道出了人们心中自然浮起的疑惑。
我总是肯定地说，苏州城里没有一条上海河。其他的城市，比如南京等地，有叫“上海路”的，也没有上海河。有一次碰到一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上海有苏州河，苏州却没有上海河呢？没有人答得出他的这个怪问题。
吴淞江从来没有更改过名字
2018年秋天，我去苏州专程作和地域文化相关的采风，坐船考察了苏州段的大运河，总算把这个问题搞明白了，欣然作了一篇散文《泛舟运河话姑苏》登在《光明日报》上。
要话姑苏，就要对苏州的历史作一番梳理。因为大运河的关系，运河边的苏州就成了历史重镇。唐朝中叶，苏州人口已达60万人，白居易诗里赞：“人稠过杨府，坊闹半长安。”繁华热闹的景象可以同扬州、长安媲美，地位也由望州升为雄州，管辖着下面吴县、长洲、嘉兴、海盐、常熟、昆山、华亭七个县，地域面积远超过今天。而那时候的上海，还在华亭县的边上呢。
到了明朝嘉靖年间，苏州人口已过百万，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它是江苏省的省会。乾隆皇帝下江南六次。文人们编出了很多故事和戏文，今天的影视还拿来作素材。其实，乾隆六下江南，巡视考察的就是苏州的政治、经济、文化、商业等方面的工作。
那时的苏州称府，上海只不过是个县。鸦片战争之前，苏州的丝绸贸易可称世界之最，来自海外的洋货，进入黄浦江拐到吴淞江上，发运至苏州，再通过控三江跨五湖运送到全国各地码头。反之，中国的商品，也多由江湖河流汇聚到苏州河上，出吴淞口运往海外。
赚到了钱的洋人大班、买办商贾，嫌上海的繁盛不如街巷酒市通宵不绝的苏州城，也要趁着空闲日去往苏州一观歌台舞榭。怎么去呢？坐船顺流而去，沿着通往苏州的河，就能抵达苏州城！苏州河、苏州河就这么叫响了，反而把原来的名称“吴淞江”淡化了。但是，吴淞江从来没有更改过名字，故而正规的乡土地理教材、地图册上仍标为吴淞江。在上海人的心目中，长江、黄浦江和大海交汇之处，仍称为吴淞江。
上海抓住机会后来居上
不过，上海除了有一条苏州河，还有一条更宽阔能行驶大船的黄浦江。黄浦江的水流、气势，远远要超过苏州河。
黄浦江汇入长江流向东海
借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国际贸易东移而来，上海抓住机会后来居上。大大小小、门类繁多、品种齐全的工厂，紧挨着苏州河南岸的北京路繁华起来，各家产品首先在这里开出门店，形成了百业纷陈、八方杂处的局面，堪称五金街。围绕着一家挨着一家的饭店、酒楼、戏院、修配业、百货业、杂货铺子，房地产顺势而上，江浙两省城镇上、乡村里的人蜂拥而至，全到上海滩来学生意、求职业、讨生活、淘金，做发财梦。
当时属于英美租界的南京路，瞄准了这一良机，趁势而上，吸纳方方面面有实力的资本，把从外滩到静安寺的10里地，做成了“十里洋场”，吸引了全中国的目光。当时属于法租界的霞飞路（今淮海中路）借助这一发展的势头，也做成了一条有着欧洲风情的大马路。从那时起，以外滩、南京路、淮海路元素为代表的上海，就把苏州甩在了后面。
上海滩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崛起，于是“冒险家的乐园”成了旧上海的一个注脚。说起1949年之前的上海，还要加上一句“旧上海是个大染缸”，什么人走进来，都要染上一层色彩。不论如何形容上海，上海是抓住了时代的机遇，飞速发展起来的。
当代上海更应抓住机遇，迈出新步伐，创造新辉煌。
文章选自上海通志馆《上海滩》杂志编辑部主编：“上海地情普及系列·《上海滩》丛书”之《沪江游踪·海天之间的上海风景》（上海大学出版社，2021）
编制：乔志远
审校：戴静怡
签发：吴一峻
来源：“上海通志馆”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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