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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终老地 | 常州史迹寻访

他的去世,说万古同悲有点大,但是喜欢他的人,都能从苏东坡的感悟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努力把别人眼中的苟且,活成自己的潇洒人生。

或许,人的一生不止有长度的计算,生命中最重要的,还有温度和厚度。温度是这一世的情分,你总要有所思之人、所爱之事,用以充实丰富你的精神世界;厚度则是这一世的追求,你需要给自己一个努力的过程,别让平凡的生活,耗尽我们所有的向往。

公元1101年8月,苏东坡在常州病逝

公元1100看似是个平凡的日子,却是宋徽宗登基后大赦天下的一年,苏轼也在赦之内,当年他被调廉州(今广西北海境内)安置,有记载他于1100年6月20日离开海南,在途中,7月29日改任舒州(今安徽安庆)团练副史,先于永州安置。在苏东坡经过长途跋涉后,1101年6月不幸在真州(今江苏仪征)生病,同年7月18日,东坡自知不治,在常州遗言“吾生不恶,死必不坠”……1101年8月24日,苏东坡在常州顾塘桥藤花旧馆(今常州苏东坡纪念馆)去世,终年64岁。故江苏省常州市,是苏轼遗憾又无奈的终老地。

上三图:舣舟亭始建于北宋崇宁元年,是当年苏东坡来常州的泊舟之处,东坡去世后,常州人在他泊舟之处建亭纪念,现在的舣舟亭重修于1982年。 

我想他是天之骄子吧?凭借他的才华,他的仕途之路,本应是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的。

可惜世事如白云苍狗,就在他要大展拳脚时,经历了人生重要的十年巨变,先是丧母之痛,随后又经历了丧妻之伤,伤口还没愈合,父亲苏洵又过世了。十年后,为父守孝期满的苏轼回朝,又遇见了王安石变法,因政见不合自请去了杭州,而此时他凄苦悲凉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

元丰二年“乌台诗案”爆发,苏东坡锒铛入狱,108天以后被贬黄州,正式开启了颠沛流离的后半生,并在黄州谪期结束后,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于后世来看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若是没有这些苦难,后世也许再也见不到那个通透、豁达的“东坡居士”,他很可能仅仅是北宋一个叫“苏轼”的普通官员。

人的成长往往在一瞬间,而苍老,也在朝夕之间。回首漫长的人生路,我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你是怎样的人?这辈子你都做过哪些事?当这一生走到尽头时,你又得到过并为之失去过什么?

上图:常州市东坡园

上二图:东坡园内乾隆御碑

上图:东坡园外飞虹桥

“一枕清风直万钱,无人肯买北窗眠;开心暖胃门冬饮,知是东坡手自煎”,这是苏轼的亲笔《睡起闻米元章冒热到东园送麦门冬饮子》。诗题中的“米元章”即北宋著名的书法家米芾,他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为“宋四家”。苏东坡这首诗作于1101年夏天,此时他已经遇赦复官,因身体抱恙,居常州养病。当时米芾在江淮任发运司属官,故常去冒暑探望好友,每次都为苏东坡带来一些药材,苏东坡因此感怀,赋诗寄情。

同年8月,苏东坡与世长辞,所以这首诗也算是他的绝笔。他故去后,米芾为其作《苏东坡挽诗》五首,六年后,米芾也离开了人世。

细品苏东坡的绝笔,幸福或许是炎热的盛夏,枕边让人舒畅的清风。自然与清新总是让人回味,安迎万事、悠然而平是境界,可世人却常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然后庸人自扰。“北窗眠”隐喻的是隐居的状态,这是看破世俗后的通透,此时苏东坡在休养,终于不用再宦海沉浮、颠沛流离了。所以这两句诗也可看作是苏东坡对自己一生的感悟:人老了,许多事就看轻了,那些繁华和喧嚣,不过是世人为满足自己欲望,而为自己筑起的围城。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时,什么也没带来,离开的时候同样什么也带不走,唯独这份心安与宁静,才最让人踏实。

常州城里,江南要冲

对于访古探幽来讲,常州并不是理想之地,但因为苏东坡在此地去世的原因,常州可以算是情怀之旅。常州城里,除了大运河穿城而过,最重要的史迹便是淹城遗址。

关于淹城的历史,最早的文献记载见于东汉衰康所著的《越绝书》记录,其中《吴地传》里写:“毗陵县南故城,古淹君地也;东南大家,淹君子女家也;去县十八里,吴所葬”。细品只言片语,古淹君地就是淹国的故城,子女家为吴所葬,也就是淹国为吴国所灭。通过考古发现,淹城出水的独木舟经碳14鉴定,已经有3000年历史;而从筑城城基得出结论, 淹城的城郭筑于春秋时期,距今已至少2500年。从空中俯瞰,春秋淹城遗址呈现出由三道城河与三道城墙组成的军事城堡格局。

上六图:淹城遗址航拍及遗址内石刻

常州的武进地区在春秋吴国时称“延陵”,春秋晚期,吴王梦寿第四子季札因不满阖闾刺杀而篡位,并立誓终生不入吴,遂在自己的封地延陵掘河筑城,这便是淹城,以示淹留至死之意。于后世来说,江南的淹城和江北的邗城,一个在水中筑城,另一个在岸边立国,似是常州与扬州的城市缩影,形成春秋古城的花开两头,各表一枝之实。

从城市位置与文化内涵来看,常州与苏州相距不远,地处苏南,水网发达,地表极易开泉引水,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为古代园林的水系统,提供了天然便利条件。历史中常州也有众多的园林,但大部分都被毁坏以至于消失,如今的寻访,近园和未园可以作为常州园林的代表。

近园始建于明万历年间,是当时的陕西布政使恽厥初的府邸花园。现存主要格局由清康熙年间,福建延平道按查副使杨兆鲁重建,取“近似乎园”之意得名近园。清光绪年间,近园又被恽家后人购回,建国后有实证证明近园被常州多家机关单位占用过,如今的近园面积已不如清时重建,但主体部分还算幸运的保存着,作为清初奠定格局的园林基础,近园的整体风格呈现晚明园林的典型风格。

上三图:常州近园

未园的人文景观不如近园,但是轩榭楼台又是点睛之处,加上园中花草树木的点缀,未园倒也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

上二图:常州未园

青果巷是一条见证着常州沧桑巨变的古老街巷,这里诞生了无数名流大家,俨然是一处人文风水宝地。市区还有张太雷纪念馆和瞿秋白纪念馆,看近代文人的革命史,看有志之士的人生轨迹与中国革命的进程同步。这条拥有数百年历史的恬静小巷,粉墙黛瓦的屋宇、错落有致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门楼……都是常州如今最具代表的文化遗存。

上三图:青果巷与唐氏民宅贞和堂

上图:瞿秋白纪念馆

上图:张太雷故居

常州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但客观来看,境内不少历史文街区古建筑的原遭到过严重破坏。由于过度开发和不合理利用许多历史古城的重要文化遗产都面临着消亡,或许这是城市发展变化很难避免的硬伤。古常州绵延的历史,不该仅用淹城这样的大遗址说话,对文物破坏最大的不是战争,而是现代人无止境的贪欲。

金陵、苏州、无锡、扬州、镇江……历史上还有常州。

上三图:常州太平兴国石经幢

上三图:常州红梅阁与天宁寺塔

上二图:常州文笔塔

上图:大运河文亨桥

上图:广济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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