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灿金著的《古典下的秘写》,是本妙趣横生的奇书,它选了九个经典故事作话题,无论机智幽默的笔调,还是灵光闪烁的思想,通过颠覆性的表述,让人怀疑自己原来是否读了假书,接受过的观点是否被抹了涂改液。
例如,写李白,标题是“谪仙外衣之下的大唐孤儿”,以他的出身、入仕、游历为经,以与韩荆州、贺之章、唐玄宗、杜甫等人的感情交织为纬,全面还原了一个追求自由与现实捆绑相冲突的屌丝,“茕茕孑立、顾影相吊”的诗酒人生,引人慨叹。自然,对于人物的评价,可谓“百孔出泉,自有流派”,谁能够确定自己的观点完全真实、正确。只是至少,在每种褒贬当中,有一种因素成一家之言,就可以肯定它的存在价值。所以,分析每到命运的转折点,李白的诗风虽然都带着豪迈,但联系当时的情景,实际上每首诗都在用痴狂的形态治疗痴狂,是能够让人信服的。
从落魄跨入辉煌,再由庙堂跃至人间,李白始终在用诗追踪描摹心理的变化。少年时说:“寄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年岁长了一点,他说得更多:“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中年时,他说:“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君看我才能,可似鲁仲尼?”临终时他说:“大鹏飞兮振八裔,中间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这些豪言壮语,在包装自己的同时,处处掩饰李白不甘、不舍被抛弃却又无可奈何的焦虑与愁闷。积累多了容易得抑郁症,必须要找一个缺口,邓他来说只能是诗歌。诗歌化身红娘,向冷漠的娘子传情递意;扮演判官,一腔心事交付他去裁决;充当优伶,悦己也悦人,性质上有些类似“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生在错误的时代,他与大唐王朝的爱情,注定无疾而终。
仔细翻翻历史,用诗书寄托情怀的大有人在,而过程更像神圣、高贵、悲悯的仪式。当一个文字一段话,飘落到纸上,感情通过酝酿、压抑到释放,似乎找到了归宿,完成了一次真挚的表白,内心充满喜悦、悲哀或期待。当初,李清照在少女时代,写下了“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极有画面感的词,表达情窦初开、沉醉兴奋时的情态。而当丈夫赵明诚在外,为解思念之苦,吟出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绝唱。面对家母的干涉,陆游与唐婉一对被迫分开的苦命鸳鸯,不期然间于沈园相遇,满腹隐衷啼泣于两首词中,让经受风雨飘零的爱情,在封建礼教的厚幕中实现了回光返照。
古人常讲,诗言志。这个"志"的含义侧重指思想、抱负、志向,从以上那些事例看,还可以加上一条“祝愿”。在可得不可得之间,有舍得;在可求不可求之间,有放手;在陪伴不陪伴之间,有守候。
“钗头凤”·不了缘
不了缘,手难牵,苦涩在心口中甜。
眼前人,犹池月。半点秋波,几度萦索。痴,痴,痴。
纵七年,衣袖宽,相思空瘦体翩纤。
杯中酒,折柳枝。虽未山盟,愿守金石。值,值,值。
推而广之,多数的唐诗宋词,应该都在诠释这首词痴狂的本真及引申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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