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石头 还原历史——记陈小甫“随缘”

艺术理念

2010-8-18 9:30:51　来源： 浙江工艺美术杂志　作者：傅永恒查看评论

人物档案：

陈小甫：男，1959年出生，高级工艺美术师、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中国宝玉石大师，“臭匠角”主人。从事石雕事业三十年，先后曾拜名艺人林宗泽、韩占鳌、王学仁和全国工艺美术大师林福照学艺，擅长历史题材的青田石雕创作，人物、山水均为人所称道；1999年以来先后五次参加了省地有关部门组织的多种工艺美术理论、业务等培训班与研修班学习，2006年参加中国美院青田石雕研修班并顺利结业；2009北京大学高级人才培训班结业。1995年9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2006年被浙江省人民政府评为“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2006年底被中国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授予“中国玉石雕刻大师”称号。2001年创办了个人石雕作艺坊——“臭匠角”。2003年以来陈小甫的作品在省级以上政府部门举办的展览会上获得金奖十六个、银奖六个。

义薄云天

山口是青田石雕的发源地，石雕艺人众多，各有所长。这里流传着一句关于石雕的顺口溜：“陈小甫的人儿，刘银华的鱼儿”，意指陈小甫雕刻的人物形象生动出众。行业内外交口称赞的精湛技艺让陈小甫坐拥众多荣誉，想不到他很尊重现实，说话一点都不带粉饰：“我学历低，能雕不能言，能言不能写。”

生活所迫渐成毕生爱好

陈小甫的家庭也称得上是石雕世家，父母都是当地石雕厂的工人，1959年出生的他因为所谓的“成分不好”没能在初中毕业后继续求学，无奈之下在1974年随父学艺，并在1979年接替母亲进入山口石雕厂。先后曾拜名艺人林宗泽、韩占鳌、王学仁等艺人为师，1992王学仁出国后，陈小甫跟随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林福照学艺，技艺方面提高了数个层次。

刚开始学艺的时候，石雕对陈小甫来说是谋生的手段。日日接触，时时挂念，竟也使他对青田石头有了浓厚的兴趣，逐渐成了爱好，不知不觉产生了感情。“现在我生活很好，大女儿、二女儿都在国外，小儿子也上了大学，生活没有压力。石雕对我来说，不再是谋生之用，而已经是我毕生的爱好。生活中最让我高兴的事情是得到一块好石头，最烦心的是怎么雕刻一块好石头。”陈小甫很深情地说道，“石雕讲究的是题材和石头两相合适，有时候有了好题材，但没有好石头，有时候淘到一块上佳石材，却构思不出一个好的主题。不论碰到哪种情况，都让人很烦恼。”

多年的雕刻经验也使得陈小甫对石头的认知进步很大：“多少好的石头都有创作雕刻的空间，不雕不美；但是好的石头原本就是一件艺术品，值得艺术家去欣赏去尊重，留给艺术家雕刻的空间很小，越好的石头空间越小；而能够用最少的刀刻画出最多的内涵那就是好石雕。越好的石头越让我烦心——它留给我的空间少，我就要把它雕刻成精品，但我又得尊重它，不能轻易下刀；当我把一块好石头雕得好，那就是我高兴的时候，越是好石头雕成好石雕我越高兴。”

泰山

北上南下但求作品生动

艺术家之所以能成为艺术家，和其对艺术的坚韧追求不无关系，陈小甫也不能例外。陈小甫每当有新的构思，总会去相关的地方考察观摩一番，为此陈小甫北上南下，几乎踏遍长城内外，出国也是必不可少。饱览各地美景也经常使陈小甫的创作灵感爆发。

在陈小甫的众多作品中，有两件特别出众，而且都和陈小甫的“实地考察”情节有关。一件名叫“泰山”，一件是中国珍宝馆收藏的“黄河”。

“泰山”雕刻的是秦始皇祭禅的故事。陈小甫利用封门黑白冻石一片封门黑的亮点，不动一刀，天然形成四平八稳的泰山。陈小甫围绕“秦始皇祭禅”这个故事，将封门黑白冻石的色彩和泰山的人文地理相吻合，以传统的镂空和浅浮雕刻手法表现秦始皇祭禅这一历史故事。画面中秦始皇左右有将相拥簇，前后有宫女呼应，隐隐约约的旗帜下仿佛有千军万马。一个小小的石头上安排了如此多的人物却各有秩序、毫不杂乱，把陈小甫对人物以及空间的把握之熟、表现之巧体现得淋漓尽致。山底红褐色的殿宇，山腰一棵望人松，山背一座南天门，虽无一个台阶，但泰山十八盘在一片白云中依稀可见，再看山背上的天街和玉皇顶更是令人拍案叫绝。为了给如此多的人物、场景安排好位置，陈小甫特地前去攀登、观察泰山，感受泰山的气息。

“黄河”和“冰谷寒香”两件佳作在陈小甫的众多作品中绝对值得一提。陈小甫非常看重自己的作品，不轻易把作品给别人收藏，“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里面承载了我的构思和感情，即便是失败的作品也蕴含了我失败后的感悟。”但“黄河”和“冰谷寒香”两件作品却硬是被被中国珍宝馆“要走”珍藏了。珍宝馆评价“黄河”一作达到了“诗化自然”的意境。陈小甫在珍宝馆数次索求之下无奈割爱。“这件作品是我听说黄河很美之后，特地去了黄河壶口瀑布，数日沉浸其中，忽然感悟而得的。送去珍宝馆的时候真的是舍不得。”

尊重石头引领独特风格

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艺术风格，以及对艺术风格的独到理解。陈小甫的对艺术风格的理解却有着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对作品的风格要求是一切随缘，尊重石头，不做强求，构思、刀法因石头的变化而变化。石雕非常讲究构思，一块好石头下错一刀就废了，所以没到构思成熟的时候我绝不着急下刀，我对自己的创作也没有时间要求，什么时候灵感一来构思完整了我再开始把灵感、构思付诸实施。”在“随缘”的同时陈小甫也注重对作品内涵的思考，“石雕不但要好看，还要有故事，没有故事和内涵的石雕经不起细品。”

陈小甫众多的精彩作品正是“随缘”这种艺术理念的绝佳印证，比如“历久弥新”这件佳作。这件作品以“火烧圆明园”为主题，利用了石头火红的颜色，再现了当时圆明园被焚毁的残酷场面。在陈小甫产生这个构思之前，这块又大又全、质地好、价值不菲的封门红花冻石已经被陈小甫放置了七年之久，每年陈小甫都会搬出来放在工作台上琢磨上十天半个月。他曾想过把这块石头以“火烧赤壁”为主题进行雕刻，但刀拿在手上了又觉得这个题材的作品太多，尊重石头的他不敢也不舍得对这块珍稀石料下刀。到2009年年初，陈小甫和一位友人在喝茶时，谈到当时即将拍卖的圆明园“十二生肖头”中的“狗头”，心中一动：火烧赤壁是火，火烧圆明园也是火，何不以“火烧圆明园”为题呢？

心动之下陈小甫很激动，立马就带着那块封门红花冻石赶去北京。白天去看圆明园遗址寻求刻画角度，晚上回酒店看石头。这样一直在北京考察了三个半月，陈小甫心中对作品有了大概的轮廓，终于提手下刀。

经过半年的雕刻、加工，这件作品终于得以完成，以“勿忘国耻”的名字出现在首届中国浙江工艺美术精品展上，与众不同的深刻立意使作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和称赞，并获得金奖。在展览上，有人提出“勿忘国耻”这个名字太直白了。经过考虑，陈小甫郑重地将其改名为“历久弥新”，在刻画圆明园被焚烧掠夺的同时也寓意着如今的中国正日益强盛。

历久弥新

频繁提案只为技艺长传

青田石雕和其他工艺美术品种一样面临后继乏人的难题。青田石雕因为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扶持，这些年进步很大，但依然是父带子、师带徒的传授模式，“青田石雕的传授方式太落后了，无法大规模培养青田石雕的人才；从业人员大多文化层次比较低，比如我也才初中水平，非常影响行业的进步，导致青田石雕的整体水平跟不上时代的欣赏水平。”陈小甫说道这个颇为心痛。

很快，陈小甫就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为何传统艺术后继乏人，“现在经济发达了，一些行业赚钱很快，这使得传统艺术的接班人更难找了，因为传统艺术的经济价值不容易那么显现，只有步入艺术成熟期才会明显起来。我之所以能坚持下来，一方面是我对石雕艺术的热爱，一方面是当时我们石雕艺人和其他行业相比生活算很不错了。现在我也不愁生活，如果我要日夜为生活操劳，那进行石雕创作的时间、精力和可能性都没有了。”

为了青田石雕的发展，在担任青田县第七、八届政协委员的同时，陈小甫连续八年提出议案，建议成立青田石雕职业学校。经过青田石雕界人士的集体努力，以及县委县政府的支持，这个学校终于在2008年底正式正立，目前有4个班，200多名学生。

为了学校能够更好发展，陈小甫提出了更多的建议：建立校办工厂，让学生接触市场，在学习期间就有收入；每个学生毕业之后都得留下一件作品给学校。

这些建议都有国外大学的影子，真正令人拍案叫绝的是，陈小甫建议在青田的旅游小商品市场开设属于石雕学校的门市部，专门售卖学生的创作精品。“这是校办工厂的延伸。把学生的创作精品拿出来售卖，一方面能够激发学生的创作欲，一方面能够增加学生的收入，让学生们亲身体会到进行青田石雕创作的经济价值，从而给青田石雕发掘人才、留住人才。”

 

 

陈小甫959年出生在青田县山口镇。2006年1月被评为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浙江省工艺美术学会、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青田县第七届政协委员，高级工艺美术师。17岁随名师学艺，擅长人物、花鸟、山水等作品的创作。1995年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联合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家”荣誉称号。其作品清新明快，富有诗意。他创作的石雕《中华诗魂》获2000年中国首届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展铜奖；《竹林七贤》获2002年中国第三届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展优秀作品奖；《龙宫取宝》系列作品受东南亚、港澳台藏家的赏识并被收藏；《神龙赴海》、《胜日寻芳》获第二届浙江省工艺美术精品评比优秀奖；《中华诗圣》、《岁寒三友》分别获2003年中国玉雕石雕作品天工奖金奖和最佳工艺奖。<神龙赴海》古朴凝重，追求大朴不雕的境界，获2003年度青田石雕精品评比金奖。

胜日寻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