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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交差线

 

若是在你六七十岁时有人对你说:“嘿!你现在看起来比过去年轻多了,真是返老还童啊!”你一定会十分开心。似乎“返老还童”对每个人都是件好事,但在美国影片《返老还童》里,我却感到了返老还童带来的无可奈何的心疼。

故事讲的是一个叫做本.杰明的男孩,他母亲生下他便死去了,父亲原本想将他溺死——一个婴儿却长得像九十多岁的老人。但命运开了个玩笑,这个在当时被当作怪物的无辜的婴儿,由于父亲一时的不忍生存了下来,于是,一个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本.杰明被一个黑人妇女收养,并让他像别的孩子那样健康的成长起来。十几岁时,本杰明喜欢上了爱跳舞的女孩戴西——一个如花朵般的女孩,她从不像别人那样看本.杰明,但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她。转眼大学毕业了,戴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舞蹈演员,而“风烛残年的小老头”本.杰明参加了战争。经过九死一生,本杰明回到家乡再次与戴西相见时,戴西竟然已经认不出这个她从小就认识的玩伴——他“年轻”多了,看上去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像从前一样快乐的在一起,可是戴西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戴西了,她成了一个成功的舞蹈演员,并且有了“丰富的社会经验”,她八面玲珑,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和本.杰明在一起纯粹为了找到自己的良心。即使是这样,他对她仍旧一如既往。不久,法国的一个著名舞蹈团邀请戴西加入,这对一个孤身无依、视舞蹈为生命的女孩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她选择了不告而别,他选择了沉默等待。

故事到这里原本已经很完整了,但命运却又一次和本.杰明开了玩笑。戴西由于车祸再也不能登台,几年后又回到了美国,回到了本.杰明的身边。年近三十的戴西,面对着虽是同龄但看上去却成熟有风度的本.杰明,忽然由衷地感叹命运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本.杰明幽默地对戴西说:“现在相遇正是时候,我不算太老,你也不算太年轻。”戴西对“正当茂年”的本.杰明叹息道,“多么不公平,我越来越老,你却越来越年轻!当我皮肤松弛、脸上布满皱纹时,你还会爱我吗?”本.杰明没有回答,反而问戴西,“当我满脸青春痘时你还会爱我吗?”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就让所有的不可思议随风而去吧。

接下来的几年里,本.杰明、戴西和他们的女儿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在本.杰明眼里,妻子像所有的妇人一样温柔贤惠,女儿茁壮成长天真烂漫,越发可爱动人。只有他自己是个例外——他与她们的路相反,注定不会一同到达原定的美好目标。本.杰明提议为女儿找个父亲,“她应该有个真正的父亲,而不是一个和她一样大小的玩伴”,戴西感到十分迷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但本.杰明主意已定,他变卖了所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将那些钱存进一个存折后悄悄地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也没有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他只是每年给戴西和女儿寄一张明信片。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戴西正准备下班时,一个年轻人走进她的芭蕾舞辅导班。“戴西,是我”——戴西的心被一个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揪了一下,泪从已经挂满皱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眼前的本.杰明是一个刚环游完世界的英俊而且年轻的小伙子。这时已是初中生的女儿跑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位绅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女儿亲切的管这个男人叫“爸爸”——她如他所愿的那样,完全记不得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模样。戴西的生活像本.杰明原来希望的那样发展。

“我已经是个老妇人了”戴西与本.杰明道别时,背对着他轻轻地说。

仿佛这是他们两个今生最后的一面。几年后,戴西的丈夫去世,女儿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戴西像从前一样,一个人平淡的生活。一日,戴西接到儿童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在一所房子旁边发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男孩,并怀疑他有严重的自闭症。男孩拒绝和任何人说话,拒绝任何人靠近,犹自伏在钢琴上,右手指断断续续的弹奏着戴西最喜爱的那首曲子。儿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交给戴西一本厚厚的日记——里面记录的是本.杰明第一次见到戴西,一直到他已经不会写字这段时间里和戴西的故事,字里行间溢满真情。

戴西每天都来看越长越“小”的本.杰明,而本.杰明也只信赖戴西一个人。无论他多调皮,多无理取闹,只要戴西出现,他都会乖乖得像只小绵羊一样听话。渐渐的本.杰明连饭都不会自己吃,接着是常常忘记了上厕所,然后是连走路都要年近古稀的戴西扶着,最后,竟然连“戴西”都叫不清。

老的已经哪儿也去不了的戴西,躺在摇椅上,怀抱着襁褓中的本.杰明,“我知道,你一定记得我,一定是爱我的”她说到。轻轻哼唱着那首她最爱的曲子。本.杰明用秋雨后晴空般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戴西。在戴西轻轻的哼唱声里,本.杰明慢慢的合上了天真的眼睛,永远的睡了过去。

一场暴风即将袭来!新奥尔良一家医院的病房里,戴西像片嵌在病床上的枯树叶,已是气若游丝。听着女儿读完了本杰明的最后一篇日记。这时,院方通知所有的病人进行转移,戴西拒绝了,她平静得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微笑着说:“晚安,本.杰明!”

像无限的空间中两条独自游荡的线,在某个适当的时间、适当的空间相遇了。他们是幸福的,只不过他们的方向相反,所以那么多的无奈和悲伤似乎就早早的注定了——相遇时有多幸福,分别时就有多痛苦。

爱可以很伟大,也可以很懦弱。你可以向全世界大声地宣布爱上了一个人,也可以怀揣着这个暖暖的幸福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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