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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艺千秋》——让我们来认识“程(砚秋)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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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程砚秋出席文代会

 1949年3月27日,解放军进住北平,率中共代表团参加国共和谈的周恩来亲访报子胡同程宅。3月28日,中华全国文艺协会推举程为出席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代表,与郭沫若、徐悲鸿等同赴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在欢送会上,程即席讲话说:“从前有两个志愿,第一个志愿,是想改进京剧——第二个志愿是想祈祷世界的和平。有人夸奖我是和平戏曲家、非战艺术家,我不敢当。这个大会和我的和平志愿相合,所以我愿前往。”

    在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程向大会提出了三项正式书面建议,并在“改革平剧建言”中指出:“平剧怎样改革,必需要慎之于始。并不是因循拖延,乃是在着手之前,先把各种问题,作一精密之检讨和研究,这样,在认识上既少错误,做起来自然也可以免走许多的歧路,实际上却是等于缩减了行程的。”又谈到“第一要从剧本方面去努力”,要培养专业编剧,出新剧本。

    这年的11月,程应邀率剧团赴西安演出并开始戏曲音乐的考察活动,在欢迎会上程讲话说:“京剧虽然一向有国剧的称号,但是这并不能认为京剧在本质上有什么超过其他各种地方戏剧的特长,不过是比较普遍于多数地方罢了。据我们所见,在各种地方戏中,差不多都有好多的独到之处,是我们所不能的。京剧在最近几十年来,一直是向没落的途径上走着,前途是很危险的,为了挽救这危机,所以必须改造、前进,把技术重新充实起来,好尽量参加为人民服务的工作。”

    1950年2月9日,程在致周扬信中称:“改进中国戏曲,据我个人的见解,总以为要把全国各地方的戏曲做一普遍而详细的调查,记录整理,综合研究。这样不但对我们的戏剧遗产可以明确认识,并且互相交流的结果,一定还可以打破了固步自封的旧见而发生一种新的动向。”并表示:“愿告奋勇来负起这项工作的。”2月25日,《人民日报》登载了程的《西北戏曲访问小记》:“近几十年以来,中国的旧剧显然是从本位下降了,许多的技术和特点,随着故去的演员们,一批一批地埋到坟墓里去,京剧是如此,各种地方戏也是如此。所以然的原因,在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由于解放前社会经济的逐渐不景气;但更确切地说,在半殖民的情况下,和欧美资本主义的文化相接触,因而激起一阵盲目崇拜流风,轻率地忽略了应该对自己的历史遗产加以慎重批判接受,这是必然的现象。

中国旧剧的特点,很有些人称它为象征的艺术,其实这是很错误的,如果我们仔细去研究中国戏剧的历史,很明白地可以看出,中国戏剧表演技术的构成,并没有丝毫象征的动机存在,一切原来都是从写实上出发的,但是中间却经过一番舞蹈的陶冶,因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方式。近些年来,许多人都试把写实的方法,渗入到旧剧里去,结果新的道路并没开好,原旧的道路也模糊了。现在应该及早觉悟回头,总还不算太迟,我们立意要调查全国各地方戏剧,目的即在此。”在又致周扬的信中说:“我是将近五十的人了,舞台上的前途,已然不很久远,但半生从事戏剧事业,当然此后还应站在戏剧的岗位上去工作。”程曾写下了很为详尽的《全国戏曲调查计划大纲》。

    程于演出考察期间,每天都坚持写日记。在1952年8月抵新疆演出考察期间的日记中他写道:“在迪化,我们听说到维族乐曲中有十二套大曲,情形很像是隋唐时后由西域传来的大曲。可是已然很少有人会了。”又详记曰:“喀什文艺界约我们参加一个座谈会――在会场中有一位年老的音乐师,名叫哈西木,是维吾尔族人。在饭后休息时间,我们向他请教塞他尔的用法,因而攀谈起来,渐渐扯到维族十二套大曲上去,他听了好像有所感触地笑了一笑,可是并没有说什么,接着便是演奏开始,谈话便也中断了。晚间回想起此事,觉得有些特别,为什么这位老音乐师听到问起十二大曲的话,他微笑不语呢?莫非他晓得一些么?第二天我们一早便到新盟会去,特地请这位老乐师来,诚恳地向他请教,真实意料不到的事,十二套大曲,它不单是完全都会,并且现在完全都会,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时间匆迫,记谱是办不到的,录音机又不曾带来,真使我们感觉到良机空放的可惜。故此我们向文化部建议,请文化部对此早定一个处理方案。”

    在1950年中,程砚秋率剧团完成了历时达七个月,行程约近三万里的青岛(经陕西、甘肃、新疆、青海、山东)至帕米尔的旅行考察,获得了丰厚的成果。

    1953年4月,在南京文艺界座谈会上讲话,程在介绍考察全国戏曲经过时说:“有一次,和几位研究戏曲音乐的朋友,谈到中国戏曲音乐的前途问题,他们都以为这个前途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他们主张索性就把外国的东西搬进来做代替。当时我觉得非常惊讶,中国的戏曲音乐,就是这样没价值了么?我问他们:中国戏曲音乐没价值,原因是在哪里?他们回答说:太少了,太简单了!出了西皮二黄梆子腔,不就是还有一些小曲么?这一来,我明白了,于是不再往下辩论了。可是从那时起,我就感觉到,中国的戏曲音乐必须要有一个普遍的调查和整理。我们有很多宝贝,要拿出来给人家看见,人家才知道;珍珠埋在土里,怎能怪别人没瞧见呢?不知者,不怪罪,我们不能太严苛地去责备旁人。------我们的计划,是把全国分作十几个区域来进行,进行的方法,是组织一个调查队,其中包括着各种技术人员,象画家、照相家、录音、拍电影等,要应有尽有,此外则是戏曲研究家、音乐研究家、语音历史研究家、社会风俗研究家------也都要配备齐全。组成之后,加以一番排练,然后出发。预备把全国各种戏曲做一个有系统地记录,然后再从各种戏曲当中,每种约请几位名家,集合一起,作一番综合的研究。把全国各种戏曲的优点一齐发扬出来,对内说,是把我们的民族遗产保存了、接受了,对外说,让全世界看看,我们中华民族的戏曲遗产是这么样的丰富,这是多么光荣啊!------这两年我们所走的道路,所访得的戏曲虽然才仅仅五六十种,不过才是全数的五分之一,但单就这一部分看来,已然感觉到我们中国戏曲音乐遗产是惊人的丰富了,全部访到之后,又将是怎样的宝贵?所以我们决定再继续这件工作,一定要贯彻到底,替我们的研究家们铺平一条道路,好让他们去研究,去发扬改进,把我们祖国伟大的艺术,再走进一个更光辉的阶段。”

    1951年4月3日,中国戏曲研究院成立,梅兰芳任院长,程砚秋等任副院长。4至5月程率剧团在四川、云南昆明等地演出并继续做戏曲音乐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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