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猪油
说起猪油,年轻人估计对它没什么感觉,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吃到猪油了,但是对于年龄稍长的人来说,记忆犹新。
猪油,在曾经的年代也是火极一时的“油”。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条件都差不多,每家都会有装猪油的陶瓷罐,里面装满了白茫茫的固态猪油。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清油要凭票购买,每人每月配额只有半斤,平均到每天的量,大概就是顺着筷子在锅里点几滴油花。
人们的肚子里油水太少了,怎么办?
每家便存些肉票,买些肥猪肉回来“炼”油,给家常菜增添些风味。
猪油,是那时人们家里都能轻松制作、物美价廉的食用油。把白花花的肉膘切成小块,入锅翻炒煎熬。猛火下,寸丁大小的肉膘滋滋地翻滚着,身子越缩越小,失去了最初的白嫩。
当猪油慢慢溢出,肉膘也变成了金黄的油渣。刚熬出来的猪油,金光闪烁,母亲会把它舀进搪瓷缸里,放上一两天猪油便会凝固,像羊脂玉一样雪白雪白的。
新疆人把猪油叫做“大油”。大油让食物充满灵魂,它有很多好伙伴,大油炒粉条、大油炖萝卜、大油炒大白菜、大油拌饭、大油夹馒头……这些东西一旦和大油结合,便会有羽化成蝶的质变。
父亲用“大油”烙的千层饼在当年可是美味,葱香和油脂的完美结合,那股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极具穿透力。
记得母亲做的那一碗面,没有任何荤菜的浇头,只有碧绿的青葱,白白的面条。神奇的是,大油像是临门一脚,一勺微微泛黄的大油放在饭顶,只见它一点一点的融化,脂香渗满面的空隙。这时候,母亲再加点酱油,用开水一冲,一碗阳春面便大功告成了,只等着唇舌的检阅。
我对小时候吃猪油渣的经历记忆犹新。它极端的脆,轻轻一咬,“咔嚓”一声,天崩地裂,小小一团猪油像喷泉一样,猛地激射而出,芬芳四溢。兄妹几个抢着吃剩下的焦黄酥香的油渣,父亲则爱拿它下酒。
后来条件好了,粮油店开始出现散装的植物油,到了九十年初期,各种包装精美的植物油越来越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直到现在,城市家庭已经很少能见到猪油了,猪油几近消失。
如今,我家那个供猪油容身的陶瓷罐早已隐没,它还是清朝的物件,是祖母的陪嫁。
捕麻雀
在麻雀还被列为“四害”的年月,院子里晾点儿吃的,它们总来偷食,像贼似的。
为了消灭这个害虫,人们总对它不客气,常捉了它们烧来给孩子解馋。
那时候,麻雀对我们来讲是美味,更是大补。
“这个天,麻雀要饿死了。”父亲让我们跟他到房后去捕麻雀。
父亲拉开柳条编的门,“呼”一阵冷风旋起,后院也是白茫茫一片。父亲已准备好柳条筐和柴棍,只见他用麻绳将柴棍绑结实,再用柴棍将柳条筐撑在地上,又在柳条筐下撒了几把玉米粒,手上捏着一根长长的麻绳。
“躲起来!不要发出声音!”我们蹲下身子,藏到柴火垛后面,露出小脑袋,大气也不出,眼睛盯着柳条筐。
约过了几分钟,一只小麻雀落在柳条筐上,它细细的脚丫子从柳条筐上轻灵地跳下来,停在柳条筐下,圆溜溜的小眼睛机警地东看看西望望,它以为没有危险了,开始低头啄玉米粒。
父亲摇摇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我们屏着气看麻雀吃食。小麻雀吃了一会儿,飞到柴火垛上,叽叽喳喳叫了几遍,好像在招呼同伴“快来!快来!这里有吃的!”
果然,几只麻雀在它的召唤下,有的飞到柳条筐下,有的在高处观望。柳条筐下的麻雀们张着尖尖的小嘴巴,专心飞快地啄玉米粒。
正当麻雀们吃得欢时,“啪”的一声响,父亲用力拉动手上的麻绳,柴棍倒了,柳条筐也顺势将偷吃的麻雀们牢牢地压在下面。高处观望的麻雀们呼啦一声全飞走了。
飞起时速度急遽,忽然惊散寂无声。飞到不远处,落在枯瘦的枝干上高低错落,交头接耳,不一会,又从枝头急冲而落,在横空的电线上一字列开,好似一条长线上钉了一粒粒灰色的纽扣。
此时,若有人振臂竭力一呼,定会群鸣而起,如一群打劫的“响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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