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河

 　　| 袁泉兴 文 |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新中国的同龄人，还记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风靡神州大地的这首《我的祖国》吗？这条河在哪里？这条河叫什么名字？相信只要是家乡有大河，就会默认是自己家乡的那条河。在我的心中，那就是“梁溪河”。

　　半个多世纪过去，梁溪河两岸的风吹已没了稻花香，也没有了艄公的号子，但那船上的白帆记忆犹在，曾经看惯了穿梭于古运河和太湖之间的白帆，现在再也看不到了。最难忘记的，是躬身跋涉在河岸上的纤夫，在经过桥洞时，纤夫是无法从桥洞中通过的，领牵的人会走上桥面对着航船俯身在桥栏杆上，把牵担从桥洞里抛向身后的上方，迅捷转身在另一边的桥栏上方接住牵担。那个桥洞抛牵的动作，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不是帅呆了？酷毙了？后面其他的纤夫们依次从纤绳上解下牵担，等纤绳通过桥洞后再依次连接在纤绳上，继续拉纤前行。

　　那时候梁溪河的两岸，布满了鱼池和菱荡，还有岸上的桑树和稻田。鱼米之乡养育了多少代无锡人，我们曾经从梁溪河索取了太多太多。那时候梁溪河边虽然不生产美酒，但亲朋好友来了，鱼虾和四角菱都是待客的佳品。那时候蠡桥下的河面很窄，水流湍急，平时单人能够在逆水中把农船摇过桥洞的绝对是高手，若是逆水再加上顶风，就得两个人扭绷促橹奋力配合方能过得桥洞。蠡桥以西的梁溪河水面豁然开阔，无锡名特产中最负盛名的大孙巷四角菱，就诞生在此。再往西过了田里三房的桑场浜，直到大渲口虽然也有很多菱荡，然而总不如大孙巷的四角菱受人追捧。无锡著名土特产中，大孙巷的四角菱、惠山庙巷的蚕豆、花庄的茭白、玉祁的水芹菜……这些与其它诸如惠山泥人、清水油面筋、酱排骨等名特产的区别在于原材料无须复杂的再加工就是美食——至于阳山水蜜桃，在上个世纪还默默无闻。

　　秋风起，桂花香，中秋临近时，“四角菱，热四角菱，大孙巷的热四角菱”的叫卖声，在锡城的大街小巷响起。卖菱的小贩特别强调“大孙巷的四角菱”，因为全无锡人都公认只有大孙巷的四角菱是最好的。以至于惹得其他地方产的四角菱寂寞妒忌恨。

　　曾经在菱荡里干过活的人现在已寥若晨星了。听闻大孙巷已在拆迁的规划中，还有多少人的记忆中存有大孙巷的四角菱？

　　近年来，梁溪河两岸记不清搞了多少次景观带建设和改建，“运河外滩”“仙蠡遗跡”“月秀栈道”“十里画廊”……，最近又新造了一座“如意桥”。美则美矣，但记忆中终是挥不去梁溪河的旧模样。这个也是与年轻人之间的代沟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