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食五谷杂粮,怎逃人间烟火?人世之苦难逃一欲,万欲之苦难逃一情。活着的还要活着,死着了的终究是死了,是劫是缘无人道的清,却总是纠缠。
1
酒杯中虚影晃荡,映着那魅惑双眸中最深处的无奈和淡漠,隐隐地被满眼的妩媚和妖娆掩盖,柔软的腰身,轻盈的舞步在华裳的轻托下在琴瑟声中穿梭,艳红的唇色,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若摄魂般迷离着每一个看到她的人。若不是台下那些肥头大耳,满肚油肠的富贾高官,以及他们如狼似虎贪婪色眯的眼神,她像仙女,而不是风姿妖娆的舞姬。
刀光火影,油烟升腾,一方热闹的空间里,攒动着焦急等待的人头。一个清瘦的老头气定神闲的在灶台前,挥舞着铁刀,冰冷的刀影在昏暗的空间闪着寒光。旁边是与他齐头的年轻人,惊恐的望着老头娴熟的动作,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
2
落月楼依水而建,清月映于水波,清光与月色闪耀阁楼之上,是方圆百里难得的美景。而落月楼之所以被称为“落月楼”却是因为楚秋的舞,宋翁的鸡。传闻,楚秋的舞美和宋翁的鸡香得尝其一,足以让圆月羞落于柳后。每当华灯初上,商贾高官、书生才子、流氓强盗、平民百姓便会挤满落月楼的门庭。
她本是书生之女,家中惨遭劫难流落风尘,一曲“秋风霓裳”的清冷与哀怨迷倒天下男人。是落月楼的一半江山。
他本是孤儿,险些饿死街头,幸得宋翁收留为徒。宋翁一道“荔木烧鸡”的金脆与鲜嫩馋死天下食客,而他是宋翁最得意的徒儿,是“荔木烧鸡”唯一传人,也是未来落月楼的另一半江山。
3
萧瑟了去年的秋风又起了,树上的秋叶被西风吹下,散落在阳光下开的正旺的墨菊丛中。一只跛脚的小母鸡从柴房偷偷跑出来,蹒跚地走向命中的归属。
她心生怜悯,好似从小母鸡的身上看出自己的悲苦,同情怜悯自是不表。
他认真仔细,要学师傅的手艺,从鸡的孵化养殖到做成菜都必须亲自经手,这是铁打的规矩。清点数量是他每天的功课。调皮的小鸡早就被他关注,今日清点时,却没了踪影。
他和她相遇。
4
日子平常地让人生厌,一如落月楼那群虚伪的客人,只是月亮还高悬在空中。
“师傅,你找我?”
“今天我打算把最后秘诀传授于你。”
鸡,是那只跛脚的母鸡,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和她照顾半年的可爱的母鸡,他怎能不认识?!他盯着师傅娴熟的手法,怔怔的看着母鸡变成他最不想见到的样子。
5
一夜大火,烧毁了整个落月楼。楚秋、宋翁和他的徒弟三人消失了,只是月亮永远的高高地挂在了柳梢。
6
数月后,在落月楼的废墟旁,一个满脸烫痕的老头开了间小馆,取名“念裳”,一道名为“火舞霓裳”的鸡盖过了“荔木烧鸡”的名声。金黄酥脆的鸡伫立于钢管之上,双翅自然伸展,像极了翩翩起舞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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