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东,二月二有吃凉粉的习惯。吃了二月二的凉粉,年,才算真正过完。
凉粉大多在二月初一这天做成。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只听过一些凉粉的做法,并不曾见。我的母亲似乎也不擅长这些,每每问起,她总是含笑摇头。父亲倒说做凉粉简单,也答应给做,却一直没有吃到。
我是爱吃凉粉的。无论热炒还是凉拌,那种爽滑香糯的口感,都会让人回味不尽。因此,每年的二月二,我都会老早地去菜市买回一大块凉粉,一为过节,二为解馋。
“凉粉有啥难做!想吃就自己做嘛。”有一年,海如此说。
“你会做凉粉?”虽然海厨艺精湛,善于各类烹煮煎炸,但是对于做凉粉,我还是感到惊讶。
说做就做。刚好家里有亲戚新给的红薯粉。海也不让我插手,独自跑去厨房。我看到他从袋子里舀出几勺红薯粉,放在盆里一遍遍用水淘洗。
红薯粉在水盆里越发光滑细腻,有着生活最朴实的质地。海一边跟我讲他小时候在农村,看着大人们拉着架子车去磨坊将红薯打碎,回来用布单悬挂、过滤出红薯粉的事情,一边顺势将淘洗干净的红薯粉按照比例倒进铁锅的沸水里,并用木铲快速搅动。海说,做凉粉,这一步最关键,需要眼疾手快。手慢了,做出的凉粉要粘锅,就没有凉粉该有的色泽和味道了。
眼见着清润的红薯粉在沸水里咕嘟出成片的泡泡,慢慢打浆,变成均匀透明的粉芡。就像在经久的岁月里打磨过的爱情,少了些粗糙,多了些圆润,逐渐生出柔和与绵密。海端起一只干净的玻璃碗,将粉芡缓慢地倒进去。海说,粉芡放凉,有了形状,才可以叫做凉粉。
海算不上一个勤快的男人,但是对于一些民俗和饮食,却怀有天生的亲切。听着他依偎着烟火、饱含深情的讲述,看着玻璃碗里的粉芡慢慢凝固、定型,发出幽蓝的光泽,我的心里竟生出莫名的感动与欢喜。
二月二一早,我起来煮粥,海已经打好蛋液,切好香肠,准备炒凉粉。海和女儿爱吃香肠炒凉粉,而我,早起不喜油腻,他只好备了鸡蛋。
无论是香肠炒凉粉,还是鸡蛋炒凉粉,加上几棵青蒜苗,是适宜的。看海热油烹好葱姜蒜和干红辣椒,加入香肠,或者泼入蛋液,锅铲快速翻动,凉粉和各样食材在铁锅里快速翻腾,发出噼噼哗哗欢闹的响声,一会儿,香肠的辣香、鸡蛋的清香、蒜苗的鲜香,将凉粉的馨香衬托得无与伦比。
凉粉,并不是二月二的专属,但二月二的凉粉,却让我隔着早春微寒的空气,触摸到生活最本真的气息,就像门前冰封了一季的河流,缓缓流淌出岁月的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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