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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石良

    很少有一个节日,像清明这样特别:风清景明,慎终追远,这是一个悲伤的日子;踏青放歌,追逐春天,这又是一个轻盈的日子。

    是啊,我们总是在清明时节,自觉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年年这一天,我都准备了鲜花、米酒、清明粿,带上孩子,一起前往故乡的后山,祭奠先人。时间会冲淡一切,幸好有清明节,帮助我们留住记忆,记住人生的来路。

    一年的韬光养晦换来了清明节的缤纷烂漫。清明节是轻盈的,美丽的。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几番朗日酥雨交替,终于驱走了冬天的萧索冷清。骀荡的春风吹醒了小草,吹醒了山花,吹醒了柳条,吹来了鸟鸣,催动了人心。

    杜鹃花开了。蕊靠着蕊,瓣贴着瓣,密密匝匝,美不胜收。徜徉在一片无边无际红色的花海里,人们心旌摇动,胸口鼓动着春天的气息。德国诗人保罗·策兰走过一片桑林时,“听到”桑叶“喊出它最稚嫩的声音”。走过清明节的山岗原野,你也可以听到杜鹃花的声音。一叶知秋,一花知春,每一朵杜鹃花,都收藏着一个春天的童话。

    离不开的城市,回不去的故乡。我们奔波在楼房与楼房之间、街道与街道之间。有时,我们以为已经和那片熟悉的土地切断了联系。可清明节又把我们带回那里,去祭奠,去培土,去献花,去种树,去仰望头顶上的每一朵流云。原来我们并不绝望,我们还有一片血脉之地可以投奔。

    新鲜艾草带着昨夜里急雨的气息,带着湿漉漉的泥土的膻味,带着山野乡间的质朴。洗净,烧熟,捣烂,加入米粉,揉捏成团,包入菜馅,拿到蒸笼或饭甑里蒸。不一会儿,艾草的芳香就充满了房子的角角落落,又从大门小门和窗户飘散开去,缭绕在左邻右舍的房梁上,勾留着来来往往行人的脚步:“好香啊!蒸清明粿了!”

    用三根手指头撮着轻轻送入嘴里,咬一口,满口香,软糯中带一点青涩,青涩中带一点温和,温和中带着绵长的记忆——一个家庭、一个村庄的记忆,甚至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记忆。

    时光流逝,只有清明粿的香味没有被带走。一点一点,渗入了我们的灵魂。当我们的味觉渐被味精鸡精大鱼大肉麻痹,再也吃不到那股曾经让我们热泪盈眶的味道时,来,尝一口清明粿吧!

    清明又是忙碌的。四月清明又谷雨,春收春种大忙时。“清明种瓜,船装车拉”,有播种才有收获;“清明时节,麦长三节”,麦子长得快,正需要加强水肥管理和病虫害防治;“清明谷雨农事忙,深翻草子育壮秧”,春天是地里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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