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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处的翁丁
含茗漱心
2019-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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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云: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现在要到这白云生处的人家,已经不需在斜斜的石径上登山了,早就有了宽阔平直到寨门的公路,生在白云里的翁丁寨子,虽远在大山深处,山高但不寒,亚热带气候,是个终年伴着蓝天白云的佤族聚居村寨,她的历史不是渐进的,是顿进式历史,直接从原始社会一步跨到了社会主义社会。

百度对“翁丁”的解释为:翁丁,佤族语言,意为“白云缭绕的地方”。询问了我们的包车驾驶员,这位姓田叫做“昂噶”的佤族妇女说,佤话的“翁”即是“水”之意,“翁丁”意思就是有水的寨子。佤族被认为是“住在高山的人”,居住在有水的高山,有蓝天有白云,有葱郁的古树有修到寨门的公路,岂不是连神仙都要艳羡的族群?

云南沧源的翁丁古寨,毗邻缅甸,位于沧源县勐角乡的高山上。勐角是一个傣、佤、彝、拉祜族混居的地方,昂噶出嫁前就生活在山脚下的勐角乡金龙寺村,一条乡间公路把寨子分成了上下金龙,傣族住在路下方的下金龙,佤族居于路上方的上金龙。昂噶把去县医院看病的村里人顺路捎上送回了家,我们也见到了她的妈妈和姐妹们。
佤族男男女女都是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高颧骨,皮肤黝黑,在与人交谈时,用语多带强烈感情色彩,常以反问句“(是)不是?”来结语,尾音多上扬,以表示惊讶、高兴、愤怒或感叹,他们用表情和语音明确告诉听者,他们一点儿都不想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谈到打歌或跳舞,他们便神采飞扬。

一大早,昂噶应约到酒店来接我们,离开了白雾笼罩的沧源县城,柏油公路一路坦途,几个弯道就进了山,但见浓雾锁山,有些担心天气会不利于拍照,昂噶格格的笑着说,不会的,这里早上天天都有雾,过一会儿就云开雾散了。

一路和昂噶拉些家常,昂噶说,她结婚时,嫁给了在县城教书的老师,“是个湖南人”,昂噶笑嘻嘻的说,已有一个21岁的儿子,在南京读大学,“我大我儿子20岁,我老公大我12岁”。看着依然年轻的昂噶,轮到我来表现惊讶了:“哟,咯是(尾音一定要上扬)?”格格格一串笑声,笑声里洋溢着昂噶浓浓的幸福成分。

一直持有农村户口的昂噶乐观开朗,与老公住在县里赫赫有名的葫芦小镇,她对当下的生活状态很满意,说小时候很苦很苦,不想也不能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昂噶熟悉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哪里要过弯,哪里将过减速带,昂噶都小心翼翼的提前减速,轻车熟路在浓雾中穿行。她一边与我们拉着家常,聊着佤族的习俗用语和趣事,一边不时与路上相遇的熟人打着招呼,不到一个小时,“前面就是翁丁了”,昂噶笑着说。果然,山顶上的翁丁,把浓雾聚成了白云戴在了头上。

公路两边站满了挂着牛头的木桩,众多牛头,森森白骨,阳光下神秘而魅惑,在乌云压顶或暴雨倾盆的天气,或许会有诡异之感,在夜晚的微光里就会让人胆寒了。1000多米的牛头桩指引来访者到了寨门。

这一溜儿牛头,让人想起了丰田车,想起了那句妇孺皆知的广告语“有路必有丰田车”,想来丰田车标的设计者是从牛头崇拜获得的灵感吧?

昂噶指着停车场那棵挂满牛头的枯树,告诉我,佤族不砍寨子里的树,佤寨四周的树木都被保护的很好,除非树木自己死去。她回答了我曾有过的疑问,说,“佤族的人头祭也早就被牛头取代了,从前牛头是挂在家里的”。

寨门口另一棵挂满牛头的老枯树。

翁丁寨门。

碑刻介绍,翁丁是保留了干栏式建筑、茅草屋和佤族习俗信仰的原始部落。

寨口,和着木鼓有节奏的敲击,迎宾的队列跳着舞唱着“加林加林赛”,一位红衣老者捧着一个盛有黑色浆体的竹筒,嘴里喃喃着,在来访者额头上按上一个圆圆的黑点。

他给我抹黑点时,我双手合十,微笑着向他说“麦勐,麦勐”,他一愣,笑颜大开,嘟噜着夹有“麦勐”的一串语言,迎宾的歌唱更欢快更热烈了。

记住这个佤族问候语吧——麦勐,“你好”之意,记不住?相似发音“卖萌”会说吧。

“加林加林加林赛,赛赛!”她们边跳边唱着。

迎宾曲的指挥是木鼓的节奏。

一进寨门,就可看到佤族的特点之一——服饰尚黑的中老年妇女都抽杆烟。

原以为老妪手中的杆烟只是摆拍的道具,却看到了烟锅中袅袅青烟。

老年佤族妇女,黑色服饰相同,杆烟相似,背着的包包相似,区别在包头的颜色。

朝阳中的佤屋。

这位胸口别着“共产党员”徽章的村民,回答了我的诸多问题:寨子有四百年历史,现有105户村民,寨子正在修缮翻新,准备开展体验式佤族民居民俗旅游项目……他说,随着旅游的开展,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百度资料:

寨桩,是佤家的一种图腾崇拜,位于寨中央的打歌场,代表着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之意,最高的那杆是用龙竹制的幡杆,顶部有几圈竹篾做的饰物,上部故意插些刺刺的篾条头子,这既是饰物,又是避邪的物器,就像汉人用艾蒿避邪,桃树驱鬼,门神护家一样。篾圈下面,有一尺长的木船,代表着一帆风顺,木船下面,有一条木鱼,代表年年有余,有船就有水,有水就有鱼,这预示着全村风调雨顺、万事大吉。幡杆旁,是一棵约有人高的木塔桩,雕刻极粗犷,全是用斧头砍凿成的,塔身被生石灰刷过,洁白如银,木塔上还刻了一些特殊的图案,有圆点、方块、三角块、条块,分别代表世上人间赖以生存的天地山川和一草一木。木塔幡杆旁,还有一个木桩,顶上钉了个木盆,这是赕佛用的木盆。杆脚下有个鹅卵石代表着寨心。每逢节日吉庆还要在竹杆上挂一条五尺长的白布幡,这又容纳了小乘佛教的礼俗。这时,家家户户都带着食物来供奉寨桩,寨桩周围堆满了食物,插满了许多祭鬼神的小三角旗,然后,全村老老少少围着寨桩载歌载舞共庆一年的丰收,乞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兴旺等。因此树有寨桩的广场,既作为全寨祭神、祭鬼,举行宗教仪式的重要场所,又作为全村寨佳节聚会、歌舞欢庆的理想之地。

翁丁的寨桩充分说明了佤家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追求,坚信自己的传说,寄托了一种美好的愿望,寄托着一种诚恳的期盼和追求。

寨桩,佤语“公姆”,是一个佤寨的寨心。

寨子里的茅屋大致可分成两类,一类是单层茅屋,供无婚姻者(无论老少)居住,另一类是两层茅屋,有配偶者居住,楼下养牲畜,楼上住人。

佤族的撒拉房,也就是“公房”,寨子里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也可供寨外人留宿之用。

寨子里的水碓房,供全村人舂稻谷用。

在水碓房旁可看到寨子外的山景。

朝阳毫不吝啬的将金色涂抹在山林梯地上,山色清新,润眼洗肺。

正在修缮翻新茅屋的村民。

寨子边五六人才能合抱的古树随处可见。

高山茶叶的种植和销售是翁丁族人赖以生存的重要方式之一,游客也乐于品尝购买那些原生态的民族食品和药材。

佤族曾有个彪悍的习俗——猎人头祭祀,男子的成人礼也要以猎到外族人头尤其是汉人人头方能过关,1957年后政府说服头人将人头祭改以牛头祭。

大树后面就是曾经的人头祭祀地,竹竿模仿的是“人头桩”。

人头桩的详细说明。

寨子外围,古树环抱似树墙,高大粗壮的龙竹间杂期间。这里,每一户都有一个储藏粮食的茅屋,夜不闭户是寨子传承了四百年的习俗。

寨子后部,这棵约六人合抱的大树后面,是村民的先人埋骨之地。这里古树参天,青草森森。

几只牛头从树上脱落了,蚂蚁群在地上的牛角里忙碌着。

墓地周围,参天古木几乎站成了化石,在这里拍个古墓修仙的电影倒可以不用特效了。

这大树分裂成四棵粗大的树干,一个男孩儿在横卧的树干上耍乐,树下右边这条小径就是寨子送葬队伍的必经之处了。

茅屋挨着大树,大树环绕着古寨,看到大树说明到了村边。

不远处,循环播放着曾唱响中国的佤族民歌《阿瓦人民唱新歌》,这里是村民与游客共舞的场所,收费的。

“非遗展示厅”,进去,吸收知识去。

展览厅里,有日杂和农耕用具,有佤族服饰,但身着佤族服饰的模特大都做俯卧状了。除了一大一小两个木鼓和两个嘻哈木雕外,厅里就是牛头的白骨了。

几幅文字图片讲述了翁丁的历史,小心拍了下来。

展厅外的场地,有几个佤族纺织品摊位,缝纫中的佤族妇女。

阳光下,新收的稻谷。

茅屋有透气的天窗哦。

开了两个天窗的大茅屋。

从天窗里往外看,透气也透亮。

寨子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女神“梅依吉”图腾广场。

茅屋翻新工地。

“翁丁佤族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培训班”,也是党员服务驿站。

寨门。

古树葱茏,护佑着这个数百年的古寨,这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优秀生态环境。

走在寨门和迎宾寨口之间。

走出寨子,迎宾队伍已散了,红衣老人仍在,参观过民俗展览厅,知道了他就是寨主,我走上去对他说“江三木喽”,他也笑吟吟的回赠“江三木喽,江三木喽”,他示意我去拍一下“那个”,“这是最重要的啦”,他用了一个相当职业的姿势,站在“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标志碑旁让我拍了照。


要记得佤家的祝福语,叫做“江三木喽”,吉祥如意的意思,学会这四个字,你就可以在佤家交到朋友了。

出寨后,等在停车场的昂噶迎上来,很认真的看了看我的额头,问我“你的摸你黑呢?”,知道我出寨时洗掉了后,她好一顿跺脚,遗憾的说,“哦,留着啊,那个小黑点是寨主为每个进寨游客祈福避灾的祝福啊,你留着就能留下好运不是”,她的沮丧居然传染了我,有点后悔了。

车上,昂噶说,其实,翁丁寨的村民已然迁居,政府专门给他们建了新寨,留下的旧寨只是为了保护佤族历史,为了保护遗址,为了旅游专用了。


“喏,那里就是翁丁新寨”,昂噶指着对面山坳说。那里,依然有蓝天白云相伴,依然有绿树翠竹环绕,依然有刚劲的山风吹拂,新种植的小树正在努力生长。

镜头拉近,崭新的寨子整齐划一。

我们离开勐角,接着奔向旁边勐来乡的沧源古岩画。

昂噶抄了近路,从几个村寨穿过,遇上熟人就热情的打着招呼,不时给我们做些讲解。“哦,上面是一个傣寨”,乡间公路左边的高地上有一个傣族聚居地。

请昂噶停车,跳下来拍下了新式傣寨。

艳丽的蓝色竹楼,橙红的缅寺,浅黄绿色的水稻田,深绿色的苞谷地,墨绿色的山体,一幅可由五个色块组成的画面,让人心旷神怡。

岩画的入口。

岩画是3000多年前的当地古代先民用矿石颜料留在岩壁上的画作。


铺有石板的游道引导着访客一直向上走,不一会儿就热汗涔涔,林中飞着很多黑蚊子,热情的追踪着汗味儿,让人感受不到山林的寂寞。

爬山走得汗流浃背与黑蚊大战要崩溃时,看到了岩画。

这里是山巅,山风一吹,汗也没了,黑蚊也没影儿了,满眼的岩画,那可是三千多年前的古画哦。

昂头向上看,画上的人物和牲畜都很小。

浓密的竹荫,清凉世界。

这样看,眼神儿不好还看不到岩画呢。

镜头拉近了再拍。

这边的岩画是“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对象。

一百米外,另一块岩壁上的画作。

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碑刻。

现代人可借助很多手段来观赏垂直岩壁上的岩画,不知古人当时是怎么爬上去作画的。

这里有位老者拥着一小堆不知名山果和几朵灵芝,眼巴巴盼着有人去买。午餐时间,他拿出一节甘蔗啃着,用袖子胡乱擦着嘴上的甘蔗汁,有些失望的看着离开的人群。已走在回去的山道上,我们又回去把钱放在他的山果前。

岩壁前,大片的龙竹遮天蔽日,也许对岩画的风化起了积极的阻碍作用。

下面有些龙竹的直径竟比成人的大腿还要粗壮。

牛头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勐来寨子干脆就是标志性的牛头式寨门,向路人昭示着佤家的图腾。

山下的沧源县城,被阳光温暖,被白云安抚,在这块土地上,与白云相依相伴的不只有翁丁佤家,还有其他人家,比如傣家,彝家,拉祜家……他们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市场里有他们的相互嘘寒问暖,山林间有他们的欢声笑语,打歌场上各族群牵手歌唱,他们不再惧怕自然灾害,呜不是?(尾音一定要上扬)……


不免想到了美国著名历史学家威尔·杜兰特在他关于世界文明的系列著作里,他强调了一个论断,说的是愈原始的社会,愈会萌发“共享”(共产主义)的萌芽,原始部落的每一个成员都乐于共享,不仅共享公共所得,还乐于与人分享个人所有成果,包括采摘的浆果、打猎所获猎物或伴侣,皆因为受限于低下的劳动生产效率,需要人人互相扶持共度难关,这是原始部落的共性。可惜,生于19世纪的杜兰特没能有机会看到中国的佤族,是怎样从原始社会一步跨到20世纪后,在大幅提高生产率的同时,还能保持原有共享的“朴素共产主义”的民族习俗与其他民族在一个共生圈里相互融合相互关爱的。

演变中的民族生存形态和生存方式对“文明”的影响,仍旧是值得付出研究热情的主题,这是后话。

更新于 2019-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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