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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画报书画课堂】书法技法:临帖的必要性(下)

  二、临帖,是为获取“创造美感的手法”

  经常有书法学习者问:“我自己写得挺自由、挺快乐,为什么还要临古呢?”

  确实,自己随意地挥毫是很快乐,但是随意而出的作品,是否他人也能欣赏接受,那就未必了。就像弹钢琴,什么都不学,只知道十个指头在琴键上敲敲弄弄,发出一串声响,自己可能觉得很快乐,很有感觉,但其实是“乱弹琴”。

  古典艺术大都有一套程式法则。如京剧,吐字行腔、一招一式均有法则,不能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想怎么动作就怎么动作。不遵既定法则,即不能称之为京剧。京剧的各家各派,也各有讲究与程式。不如此,那一家一派的“味儿”就出不来。又如芭蕾舞,演员时刻都是踮起足尖在跳舞。如果要问:“我自己跳得开心,为什么要那样辛苦地、长年累月地训练踮起足尖来跳?”如果不用足尖来跳,固然可算是舞蹈,但就不是芭蕾舞了。因为用足尖舞蹈,正是芭蕾艺术的特色,也是其魅力所在。

  书法与此相类。王铎在《琅华馆帖册》的跋文中说:“书不师古,便落野俗一路,如作诗文,有法而后合。所谓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也。如琴棋之有谱。然观诗之《风》《雅》《颂》, 文之夏、商、周、秦、汉,亦可知矣。故善师古者不离古、不泥古。必置古不言者,不过文其不学耳。”王铎深知此理,因此其学书,临古之功深,为书史罕见。其书法最终能集古之大成,又极具独特性与开创性。

  书法艺术离不开汉字书写。中国人自小识字,学习写字多年,往往自然而然地以为拿起毛笔就会书法。丰子恺先生曾说:“中国人虽然人人会拿毛笔写字,但大多数是实用的,不是艺术的。换言之,大多数写字只求画平竖直,清楚工整,便于实用,而不讲求笔情墨趣、间架布局以及碑意帖法等艺术的研究。”一般人把字写得“画平竖直”,写得“清楚工整”,就很可以称赞一番,但要说是“真正的书法”,却还有一段“笔情墨趣”的距离。中国人用毛笔作为书写工具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能用毛笔写字者众矣,但写出来的字能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准者并不多。从一般意义上的“写字”,到具有书法艺术美感的“书法”,再到能被无数学书者“取法乎上”的“范本”,中间终究隔了几层。我们学习书法,最终虽难以达到成为“范本”的高度,但是潜心学习前贤的经典范本,则相当于时刻有高人指点,进步的速度要比不临帖、随意书写快得多。我们的临古,就不只是要学习画平竖直,更为重要的是要学习范本的“上”之所在——如何体现笔情墨趣、意境神采等。

  书法,是戴着镣铐在跳舞。这镣铐,就是书法之法。书法经由历代书法家的经验积累,已经形成了基本的法则。“书法”二字,名称中就带着“法”,可见其对法的讲究与重视。初学者,畏惧书法之法;熟习者,浑然不觉有法,忘法而舞。临习古帖,即是学习美感法则,学习古人怎样戴着镣铐跳舞。

  书法的学习,也是一个“熏染”的过程。我们虽然无法直接师从我们所敬仰的前贤巨匠,如“二王”、张旭、颜真卿、怀素等,但是我们可以通过长年累月地临习范本经典,受其熏染。在熏染的过程中,思接千载,意与古会。

  董其昌曾自述学书:“吾学书在十七岁时,先是吾家仲子伯长名传绪与余同试于郡,郡守江西袁洪溪以余书拙置第二,自是始发愤临池矣。初师颜平原《多宝塔》,又改学虞永兴,以为唐书不如晋、魏,遂仿《黄庭经》及钟元常《宣示表》《力命表》《还示帖》《丙舍帖》。凡三年,自谓逼古,不复以文徵仲、祝希哲置之眼角,乃于书家之神理,实未有入处,徒守格辙耳。”董其昌在17岁之前,未尝不写字,但是并未真正得到古法——塑造美感的技法。自17岁开始自觉主动地临习晋唐名家书法后,其书法才真正步入艺术正轨,于是突飞猛进,脱胎换骨。

  三、临帖过程本身即是愉悦身心的过程

  学习任何一种艺术,要想有些成绩,无不要付出辛劳。书法亦然。有些学书者不喜临帖,因为照着范本字帖写,太受拘束,不觉快乐,所以干脆不临古。书法临帖,难道就是一个受拘束、不自由,只有痛苦而无快乐的过程吗?

  如果有人这样想,是因为他对临帖的过程存在着观念上的误解。确实,在临帖过程的一开始,会感到吃力或艰辛;但一旦临进去,愉悦感便与日俱增。

  首先,临帖并不是主体完全受制于客体的被动过程,它具有很大的自由度。临帖在初时会比较受限。而随着时间与经验的积累以及功力的增进,临帖者会越来越自由。有人认为,临帖过程是机械的、如同复印机式的复制过程。这是对临帖的一种错误认知。书法的“临帖”,既是一个受范本约束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展舒的过程。绘画的创作,往往借助写生。画者走向自然,可以获得绘画的“素材”。“素材”经由画者的匠心剪裁与加工,遂成为真正的绘画作品。“素材”的概念,也适用于书法临帖。在书法中,一开始临帖,范本字帖高高在上;随着临帖的深入,范本与临习者逐渐变得亲密无间;再往后,范本也就像绘画取法自然一样,成为可“变化由我”的“素材”。祝允明、董其昌、王铎、傅山等大家的临古之作(图一为祝允明临《王羲之草书》),其数量在他们的整体作品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他们的年岁越长,临古愈自由、愈随性。他们醉心于临古,因为范本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而是容我任意剪裁的“素材”。在临帖越来越深入的阶段,“范本”即“素材”的感觉就会越来越突出。也因此,这时的临帖越来越是一种创作。在他们个人书风成熟的阶段,临帖即创作,创作与临帖二者无间。

  其次,临古可以涵养自我心性。书法之学习,是心手并用的过程。临古,既是手临,也是心临。有些书法学习者,甚至更强调“心临”——多读帖,多思考。如黄山谷在《论书》中就说:“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临帖,是与古人对话,是“以神解神”,用自家心意去领会范本书法的心意。当自己的心手与古人契合时,顿有心胸豁然一亮的酣畅之感。

  “取法乎上”的“上”,外现于技法,内蕴于心意。临帖,既是学法,也是炼心。书法经典,除了是法则范式,还是作书者精神世界的映现。读《兰亭序》《祭侄文稿》等伟大的作品,我们几乎会与书家同呼吸,无不为作品的神采气韵所打动。就如清人蒋骥在《续书法论》中所说:“学书莫难于临古,当先思其人之梗概及其人之喜、怒、哀、乐,并详考其作书之时与地,一一会于胸中,然后临摹。即此可以涵养性情,感发志气。若绝不念此,而徒求形似,则不足以论书。”学习前贤书法,既要在点画与技法方面下功夫,也要对点画背后蕴含的生命世界,对宇宙与人生有所感悟。

  清人周星莲说得好:“作书能养气,亦能助气。静坐作楷法数十字或数百字,便觉矜躁俱平。若行草,任意挥洒,至痛快淋漓之候,又觉灵心焕发。”能养气,也能助气,这真是深知书者的肺腑之言!书法的创作是这样,临帖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来看傅山临王献之的《安和帖》。其原帖为小字尺牍(图二为局部),傅山展大临成竖条幅(见图三),气力宏大,有驰骋千里之势,诚可想见傅山当时行笔的淋漓痛快!

  亚里士多德谈到艺术的模仿时说:“人之所以不同于其他动物,就在于人在有生命的东西之中是最善于模仿的。人一开始学习,就通过模仿。每个人都天然地从模仿出来的东西得到快感。”

  临帖的过程,是一个模仿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就能给临帖者带来愉悦。 

图一

图二

图三


来源:《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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