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朋友圈的气压很低。
19岁的甘肃女孩跳楼身亡了,然后是上海的砍杀小学生事件,打开朋友圈,到处都弥漫着浦北路的悲伤。
前几天,还有人在深圳某小区着火的顶层跳楼,之后警方发现除了坠楼而死的男子,房内还有另一具尸体。闺蜜收到讣告,才发现那具尸体是故友。
上一周广州番禺大学城,还有一名男子持刀伤害了两个教务人员。
好像在中国传统的教育里,除了性部分的缺失,也没有什么人教过我们,该怎么处理离别、消化沉痛。
死亡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内心某处的触动,涌起一些异样的感觉。学会告别一直是我的功课。
我有准备,也有努力。
所以今天我特别想,给大家推荐几本,帮助我们“学会告别”的绘本。
我的忧伤像一头大象
作者:[法]塞西尔·鲁米吉埃(文), 马托索(绘)
价格:36元
第一个推荐它,是因为这是最近瓜几很常翻看的一本。
故事的开头,就是小男孩的外婆离世,“我的忧伤一天天膨胀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头大象。”
心理学上的“述情障碍”,说的是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自己的感觉和情绪。
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办法跨越它,一个小小的孩子,自然更无法面对,于是大象就出现了。
偶尔父母会没办法理解这头大象,把他的一些反常举动误解为不懂事:“你不知道我们很难过吗?”
但更多情况下,他们在消化自己悲伤的同时,也没有忽视过小朋友的情绪。
里面有一段对话,我的印象很深。
妈妈:你喜欢大象?
小男孩:妈妈,如果你有一个特别占地方的朋友,你会怎么办?
妈妈:我想我会给它另找一个待着舒服的地方吧。
后来,这个更舒服的地方当然被找到了。
瓜几目前虽然还没有经历真正的亲人别离,但路上被踩死的蜗牛,在玩耍过程中碎掉的气球,捞鱼时的误伤,都不同程度上冲击着他。
他才两岁半,但我知道他已经了解死亡是什么了。
没有什么是小孩不知道的。
再见的味道
作者: [美]托德·帕尔 (著绘)
价格:32元
两岁的时候,瓜几的一个好朋友搬家了。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面对分别。他没有大哭大闹,但一直到现在,每次经过以前约着碰面的楼道,他还是会大喊对方的名字。
然后跟我说:妈妈,有回声。
《再见的味道》就是那时候从书柜里拿出来看的。
鲜艳的大色块,简单的线条,几乎没有剧情,就是一条小鱼跟另一条小鱼分隔了,但瓜几看得津津有味。
一般绘本都是两人合作,一个写作,一个绘图,但托德·帕尔是身兼两职的。
文字很少,可能不到两百字,也完全没提过“死”。
但光是“说再见”这一点,就够不容易的了,不是么?
在书的最后一页,他说创作这本《再见的味道》是最难的,“因为,告别总是那么难。”
都陵村168号
作家: [韩] 曹恩贞(文) SUN YONG KYOUNG(绘)
价格:五十元左右
虽然每次推荐都带主题,但我买书的时候几乎没有从功能的角度出发过。家里但凡带一点“教育目的”的绘本,比如数学类绘本,都是瓜几的爸爸入手的。
很奇怪,家里的其他数学绘本都是大型催眠性质的,瓜几只要打开三秒钟就呼呼大睡,唯独这一本,他非常爱看,每次都三遍起。
我第一次打开的时候,从第一段开始,差点昏厥在哄睡现场,心里充满了“天哪为什么要给小孩子写这么悲惨的故事”的疑问。
“7岁的珍珍一个人在家,爸爸在珍珍小时候因为交通事故去世了,妈妈把珍珍一个人丢下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亲戚来照顾她,珍珍只好一个人生活。”
每次看,我都在偷偷观察瓜几的反应,生怕他这么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么凄苦的身世。但他只是蹙着眉,然后催促:妈妈,继续说呀。
我没有跟别的小朋友一起阅读过的经验,推荐担心有不良反应的家长,先从另外一本丹麦的绘本《好好哭泣》入手起。
那本书有比较清楚地解释,死亡是什么,它为什么是必须存在的。
在死神的讲述里,“缺憾”“悲伤”兄弟和“开心”“快乐”姐妹,在相遇并爱上彼此以前,人生都并不完整。
同理,“如果没有死,生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天气从不下雨,谁还会享受阳光?
如果没有黑夜,谁还会在乎白天?”
有这个做铺垫,小朋友接受死亡会容易很多。
最爱的,是我
作者: [日] 宫西达也
价格:127(全7册)
宫西达也是我和瓜几最喜欢的绘本作者!你们看这本《最爱的,是我》被翻得有多旧,就知道我们有多爱看它。
具体有多爱呢,瓜几两岁的时候,在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已经强行记下了这套书全7册的书名,可以准确无误地抽出一本,然后正儿八经地指定道:快来看《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吧。
跟前三本比起来,后两本推荐并不完全是冲着这个主题去的。
死亡和告别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但宫西达也很有意思,他从来不避讳这个话题,几乎每一本里面都有心爱的恐龙挂掉。
这种坦荡,让小朋友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生或死的存在状态,不至于大惊小怪。
宫西达也虽然画风粗旷,打打杀杀也有些暴力,但心底里藏着的全是最温最柔最暖的感情。
他的绘本我都推荐入手,雷区很少,《好饿的小蛇》《乒乒和乓乓钓大鱼》、《跟屁虫》、《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河里好危险》都好好读,而且我全部都有!
小满
作者:陈莲华
价格:39.8元
老推荐欧洲的绘本,后台有人问我,难道国内没有好绘本吗?
恰恰相反,国内有很多。
熊亮在我心里的地位跟宫西达也一样高,上海美术制片厂的《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等一系列绘本,都是瓜几反反复复追着看的宝贝。
今天的这本《小满》也是。
故事是小时候奶奶老跟我讲的那种,带着浓重的传奇色彩,讲了男孩小满跟水怪之间一段奇妙的缘分。
小满从最开始在河里游泳突然遇见水怪感到害怕、到之后通过荒废的洞穴跟水怪痛快地玩耍、再到梦中告别,完整地记录了一段小男孩克服恐惧、实现内心成长的旅程。
瓜几看这本书的时候,不仅喜欢小满,也跟他一样和水怪变成了朋友。
看到菜市场的人闹哄哄地挤在一起买新宰的鱼肉,他激动得要命,大喊:不要不要!不要去买!最后读到小满长大后成为海军大将,又露出满意、羡慕的笑。
16开,古版画的样式,白描的手法,图片没办法传递书拿到手上的质感,如果这几本里,你只有一本的预算,那必须是《小满》。
写在最后:
写了这么多,其实我是个不懂怎么面对失去的人。
在爷爷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假装他还在家里泡茶、看报,我们只是因为很忙,所以不再见面。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变老好像并没有让情况好转。
今年年头,同事和好友的父亲相继去世,听到消息后我也是愣在原地,除了“节哀”憋不出多的一句话来。
好友已经认识了半辈子,反应了一段时间后,我又多问了句:钱够不够。她说完够,也就过去了。
被迫面对这件事,是因为瓜几。
有次读《大自然的一天》,其中一页的角落里,画着蛇和青蛙同框,接着在下一页,青蛙突然消失,他很不解,问:妈妈,青蛙呢?
我答:被蛇吃掉了。
瓜几马上做了一个“不要”的手势。然后拿着书去找梅姨,让梅姨再讲一遍。
答案当然是一样的。他又找爸爸,三次求证。
再然后,他就会跳过那页,不想听到青蛙的死讯了。
就是这样啊,面对死亡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无论它本身多无可避免。
但我不能跟我的小朋友一起永远躲起来。悲剧每天都在发生,但有时候,我还是更希望这个世界如海明威说的,“是个好地方,值得为它而奋斗。”
昨天一直在听张悬,“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人生。”
推荐这些书,当然不会希望读完就能焕然一新,立刻收拾悲伤,鼓起勇气出发,可总得做点什么,才值得这人间啊。
本文作者:崔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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