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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杜指引·杜诗句法

杜诗句法

实眼句

(眼有一定者,五言第三字,七言第五字是也。有无定者,凡炼字皆谓之眼)

句用单实字在中间者,谓之实眼句。如“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之类。

倒装句

将下半句倒装在上半句者,谓之倒装句。如“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本云“双耳峻如竹批,四蹄轻如风入”,倒装成句。

走马对、流水对

十字一气者,谓之走马对。如“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之类。流水对,如“微升古塞外,已隐暮云端”之类,稍不同。

上因句

下半句因上半句,谓之上因句。如“捡书烧烛短,说剑引杯长”。“烧烛短”因“捡书”,“引杯长”因“说剑”。

对起法、下因句

两对起,却一气直下,诗中多用此法。如“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惟其“思不群”,所以“诗无敌”。又是下因法。二句相因,名为下因联。

硬装句

句中本有虚字,将虚字不用,硬装成句。如“清新似庾开府,俊逸似鲍参军”,竟云“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之类。

分装句、分装对

有两句字分装成两句者,如“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本言“何时重与樽酒,相对细酌论文”以分装成句。如“竹深留客处,荷静纳凉时”。名为分装对。盖“竹深”、“荷静”皆留客处、纳凉时也。第分装成对,不必执定也,

交互对

有两句交互成对者,如“不识南塘路,今知第五桥”。本云“不识南塘路,当过第五桥。今知第五桥,即是“南唐路”之类。

倒叙联

二句有下句本在上、上句本在下,谓之倒叙联。如“名园依绿水,野竹上青霄”。本云:远望见野竹上青霄,到来始识名园依绿水也。

折腰句、层折句、鹿卢句

“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上一下四,本折腰句,然上下两折,即为折腰,不必上一下四,方为折腰也。五字有数重意,又层折句。至于散拆五字,抽换可得数联,唐人自有此一种句法,予目为鹿卢句。

缩脉句

句中本多数字而除去者,谓之缩脉句。如:酒醒方思卧簟,衣冷竟欲装绵。缩二字,竟作“酒醒思卧簟,衣冷欲装绵”。

虚眼句

句用单虚字在中间者,谓之虚眼句。如“倒衣还命驾,高枕乃吾庐”。

下因句、呼应句

凡上半句因下半句,谓之下因句。如“花妥莺捎蝶,溪喧獭趁鱼”。上二字因下三字;“花妥”因“莺捎蝶”,“溪喧”因“獭趁鱼”也。又名呼应句。

双眼句

一句用两字眼者,名为双眼句。如“缆侵堤柳系,幔卷浪花浮”。“侵”字,“系”字,“卷”字,“浮”字,每句用二字是也。七律“波漂菰米沉黑云”,“漂”字及“沉”字亦然。

藏头句

一句头上本有二字,除去,名为藏头句。如“宫殿青门隔”,首藏“回头”二字。“云藏紫逻深”,首藏“前望”二字是也。

明暗句、两截句

“迟回度陇怯,浩荡及关愁。”“迟回”贴“怯”字,“浩荡”贴“愁”字,上暗下明,谓之明暗句。“水落鱼龙夜,山空鸟鼠秋。”上二下三,为两截句。

背面对

二句意同语异,名为背面对。如“晒药能无妇,应门亦有儿”之类。“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亦然。

直述句

“暗度南楼月,寒深北渚云。”当云:暗度了南楼月,寒深了北渚云。谓云暗之寒之也,此直述句。

硬押句

如“西征问烽火,心折此淹留。”犹云问道西征,适阻烽火,故淹留此地,硬押成句也。“鱼龙回夜永,星月动秋山。”硬押句也。

倒剔句、双关句

“入河蟾不没,捣药兔长生。”为倒剔句。“久露晴初湿,高云薄未还。”犹云晴露久而初湿,云高薄而未还,为倒剔句。“野哭几家闻战伐,夷歌几处起渔樵。”本云:战伐几家闻野哭,渔樵是处起夷歌。倒剔句也。双关对者,用一字两句相关带也。如“只益丹心苦,能添白发明”为双关对,犹云只能益丹心之苦,只能添白发之明也。“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两句俱有“岂应”二字是也。

开合句

“秋虫声不去,暮雀意如何”为开合对。言秋虫声虽不去,暮雀意竟如何。盖言去者已未必来,留者终亦必去也。

反装句

“好武宁论命,封侯不计年。”好武年老,本严驷事;数奇不侯,本李广事,今合为一人,故不嫌混用,此属反装句法。

足上句

下句足上句法。如“马寒防失道”,下以“雪没锦鞍鞯”五字足之,谓之足上句。

博换句

“蛟龙半缺落,犹得折黄金。”“黄金”与“蛟龙”字互易。唐人多有博换之法。

不对而对

“暮景数枝叶,天风吹汝寒。”“枝”“叶”二字分读,便知原非不对。

分疏句

“芳菲缘岸圃,樵爨倚滩舟。”句中自疏其意,名为分疏句。

套装法、比赋句

“八骏随天子,群臣从武皇。遥闻出巡狩,早晚遍遐荒。”上二句在“遥闻”二字之下。“出巡狩”三字之上。唐人有两句套装之法,此又以一句套两句也。“向来论社稷,为话泪沾襟。”“为话”二字在“向来”之上,盖嘱其传语故人,见在野上有倾葵之心,在朝何得不勤补衮之职。“入肆银花乱,倾箱雪片虚。”以“银片”“雪花”比白小,为比赋句。

参差对

如“此老已云没,邻人嗟未休”。“已”字、“未”字,参差对也。

鹤膝句

“晚泊登汀树,微馨借渚蘋。”为鹤膝句。

重字助句

如“愁畏日车翻”,“愁”“畏”本一意,特重用之以助句法。唐人诗多有之,如眠卧、车舆、凉冷之类。

换柱句(即偷春体)

起二句对,接二句不对,名为换柱对。如“无家对寒食,有泪如金波。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是也。

横插句

“苔藓山门古,丹青野殿空。”“古”字着苔藓说,“空”字着丹青说,谓丹青剥落无存也。“山门”、“野殿”并横插字。

问答句

如“属国归何晚,楼兰斩未还”,设为问答也。

混装句

“何恨倚山木,吟诗秋叶黄”之类是也。七律“涧道馀寒历冰雪,石门斜日到林丘”,言历涧道,冰雪尚有余寒,到石门、林丘已见斜日。琢句以混装见巧。

掉字句

如“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上下叠用花、鸟字,为掉字句也。

浑成句

“秋水才添四五尺,野航恰受两三人。”句法极自然,为混成句。

串因句

“盘飨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言盘飨因市远故无兼味,樽酒因家贫只是旧醅。此串因句。又“盘飨无兼味,樽酒只旧醅”五字相粘,“市远“”家远”二字,从旁插入,为横插句。

断续句

“可怜宾客尽倾盖,何处老翁来赋诗。”“可怜”二字略断,以下句七字续之,“宾客尽倾盖”五字另读,是为断续句。

长短句

如“童稚情亲四十年,中间消息两茫然”。起四字,下十字一气,为长短句法。

三折句

如“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犹云:角声之悲,如人自语,月色虽好,不耐起看也。

虚实对、长装句

“万里秋风吹锦水,谁家别泪湿罗衣”为虚实对。“忽惊屋里琴书冷,复乱檐前星宿稀”为长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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