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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无二法门续谈——兼论太极理论和各派训练程序杂感

(作者张小浩,本文系作者独家授权武文化首发的稿件,转载须注明文章来源。)

(笔者按:此段文字如引起部分同道不快,事先致歉,仅述自己观点,与他人无涉)

太极拳的传出主要靠陈长兴和陈清平,是他们选择了对外传拳,让太极拳免于困死在温县一嵎的可能;发展壮大则靠杨露禅和武禹襄,是他们确立了“太极”之名,武禹襄以堂皇儒家学说和精妙文字贡献了不少拳诀理论,杨露禅更携其京门弟子、儿孙厘定编纂了《杨家太极老谱》,确立了后世杨家拳深厚的理论基础和明确的拳法招式。

太极拳的原貌和其他中国武术一样,都是先有技术后有理论的。所以太极拳早期的理论很少。

理论可以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拳法名称、二是招数名称、三是拳诀和拳论。

太极拳的早期理论缺失极其严重:

1.拳法名称的不确定性:太极拳最早是不叫太极拳的,以杨露禅的经历看,最早应该是叫“绵拳”或粘绵拳,及至武禹襄得《太极拳论》,方有太极拳之名。而太极拳论,个人认为,具有极其博大的指导性,可以指导到各类武术中去,并不局限于太极拳一门,如今为太极拳所专美,虽有其必然道理,但也是万幸。

2.招数名称:各家太极招数名称的不同,是目前太极学者争执正宗的一个点,但正是这个点,说明了早期太极拳家对招数名称的绝大随意性和理论的缺失。可证陈长兴、陈清平等先师在传拳时,纯是口传心授,不落文字。

比如陈拳武氏,时至如今依然有“蹬一根”“踢一脚”之类较为口语的拳法招式称呼,本人此说,并非诟病陈拳武氏,而是感叹百年来除了武禹襄、陈鑫之外,虽然名手辈出,却并未有文通武备的大家,于拳理拳招再进行整理;

当然其余各家也有类似讹误,比如杨家太极的揽雀尾,则是懒扎衣的口音转变,这是京都弟子不明河北口音的失误,将一招自明代就极其出名的“懒扎衣”记的过于浪漫主义;杨家倒撵猴当是倒卷红的讹误,而倒卷红则是倒卷肱的讹误,真心的以讹传讹;

除此之外,对于赵堡拳系的一些拳法名称和招式名称的随意性,尤其让人觉得理论的缺失严重:比如忽灵和忽雷,盖忽灵者,是河南原本口语,比如说某人够忽灵,是指其机灵无比,拳架上用忽灵,则指此拳练习或发劲够骤然激发也;而称作忽雷者,是语音念转之讹;再比如三大对和金刚三大对(为了和陈拳争正宗,后世有人更造出“三丰捣碓”的名称,更加搅浑了太极拳的考证过程),当是受陈拳影响,对金刚捣碓的口语称呼,而各支赵堡系对此一招都难以统一,足见其传播过程中,没有出现绝对影响力的人加以整理之故;另外还有“腰步”之招法名称,原当系“拗步”,结果一个“腰步”的出现,让人啼笑皆非。

3.拳诀与拳论:太极拳诀与拳论起始时间都很晚,而且集中在杨武两家之手,即便后来孙禄堂、陈鑫等公后起直追,著书立说,影响力依旧不及前者。虽然在一项技术领域里,理论好并不一定能代表技术高,然而理论的总结、形成程度,依旧代表了一门的研究水平,值得后代学人仔细考虑。

早期太极拳先贤对理论整理的缺如之外,各家训练程序的差异也较为明显,比如盘拳的刚柔发力不同,是各家侧重点不同的明显之处:笔者假以揣测,陈家重发劲,因陈家数代都有保家护土、走镖养家之传统,传人如不短期内练出功夫,实在不够负此重任;吴家尚柔化,则因吴家系世居北京之旗人,学艺时上有杨家师长、八旗贵胄,生活时身居天子脚下之重地,体悟以柔克刚之乐趣可也,与人性命相搏者则鲜矣,闻吴家全佑先师曾身陷地痞之陷阱,筋骨断折多处,可做佐证。

盘拳之外,则看推手,陈发科公1928年初入京,北京武术界惊异其拳法刚猛迅捷之外,便是惊诧其推手为一进一退,其时北京受杨家吴家浸染,已经习惯推手从定步到活步到大捋、烂踩花的训练程序,所以见陈发科推手颇为惊异;其不知武氏太极多崇尚活步,此系另一种风貌。推手为当时太极拳独有之训练方法,联系盘拳与散手之间,可谓开创百代之风流,后世形意、八卦、大成拳,多有自其中学习之处,而当时乃至今日,外家拳法仍以拆招或对练为训练手段,此是太极拳领先武界之处,太极拳学者理当自豪。而学者亦需注意,不要因某氏太极推手程序之多寡而妄自菲薄,推手者,练习知人功夫也,苟能达“人不知我,我独知人”之境,推手功夫也是指月之手,而并非真实之月。

盘拳劲力刚柔、推手程序多寡之外,各家因人而异,各有辅助练习之功,比如杨家之十段锦、涮杆沾杆、老牛劲(杨澄甫首徒武汇川甚至练习打沙袋);陈家之抖杆、缠丝劲;吴家之宋氏太极功;孙家参以形意三体式;武氏太极前贤李圣端则辅以弹腿。

然而各家训练程序不同,不能作为技术屏藩,盘拳、推手、练功等是整个大体系,总以刚柔相济为总原则,在训练过程中如有侧重过狠,则难免偏妥,影响太极真意的掌握。

张师曾谆谆教导“只刚不柔难成高手、只柔不刚难克强敌”,斯言与陈鑫公所谓“唯有五阴配五阳,阴阳不偏称妙手”何其相似乃尔。

作者简介:张小浩,2003年于洛阳拜师洛阳大学张老师习武,学习河北冀县永胜镖局刘寿禄掌班传下的罗汉拳械,梁派八卦掌铁罗汉田金峰传下的形意拳、杨氏老架太极拳,兼从师兄孙先生处习梁派老八掌,随西北拳家石老师习西北拳棍。曾任洛阳大学武术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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