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报社编辑文学副刊的时候,经常收到一位自称是我的“学生”却总是不署上真实姓名的作者的稿件和她写给“老师”的信。这个女孩便是“云梦”。
这个女孩取笔名“云梦”,其浪漫其诗意其神秘可见一斑。她的作品生机勃勃、率真纯情又无拘无束,有时自己还饰以插图,有时还奉劝“老师”要“革故鼎新”“容纳别裁”,以便把副刊办得“别具一格”。我曾经从中也得到一些启迪,总想把副刊办得好些再好些。我也曾经想把这个叫“云梦”的女孩打探清楚,而且或许也是不必费太大劲的,因为她就与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像先前那样,审阅她的来稿,编发她的作品,解读她给“老师”的来信。
且让我们先来看看她的两篇短文吧——
人有一知己,足矣!而又常拥有这一好友的信,福矣!
有时,好友的信,文如其人,可亲可爱;有时,好友的信,风趣幽默,足使你开心几天;有时,好友又跟你闹一回关于信的恶作剧,譬如把写给别人的信寄给了你,让你恨又让你想。
好友的信,常会倾出几许天真、几许纯情和几许对你的宠惯。同时信中嬉笑怒骂,其率真恳切处又如面对其人。有时再来一些即兴之作,打破文章清规,独创新声,在句子下面来一打问号,表示怀疑之至;抑或发了一顿牢骚之后“雨转晴”哈哈大笑,背后加些小插图嬉皮笑脸一番,实在令人开怀。
有一天,我竟收到九封信,皆是同一好友所写所寄。其惊喜愉悦实在比读名家散文来得更爽,而且更多了一份别样的亲切与激动,差点让我这个丑小鸭想冲动地去扯了结婚证跟他浪迹天涯,懵懂后发现又上了“他”的当,原来“他”是一个真正的“她”!悔矣!
这是被我编发的“云梦”的《好友的信》。别致吧?别致!青春吧?青春!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总想把窗户打开,想那外面一定是月朦胧水朦胧。但只是想,却未曾挪动半步,怕打开了窗后自己的愿望化为泡影,企望的不能实现。
独自欣赏自我的时候,总爱穿上最满意的服装对镜发呆,想哭想笑想唱想喊,却又怕别人看到,怕别人听见。
当葡萄熟了的时候,总想摘颗品尝,想那味道一定很甜很甜,但总是猜测,手却不敢轻举,怕采撷的是酸是涩。
在寂寞的时候,希望有人把门敲开,幻想戏剧般的邂逅,却又怕失去寂寞之后又失去盼望与梦想。
晴天的时候,想那下雨;下雨的时候,又想那日出……哦,少女的情绪,是晴又是雨,但少女确信:雨后必出太阳……
这是“云梦”的《少女的情绪》,直到我离开那家报社时还夹在我筛选后的“备用稿”中,没来得及编发。但这稿子,缠绵吧?缠绵!浪漫吧?浪漫!
中国有句古话,叫“文如其人”。透过“云梦”其文,想那“云梦”姑娘也定会是个青春靓丽、风情万种的美人吧?可惜的是,我至今还不知道她在哪儿,未曾一睹她的照人风采,只是从她的来信中得知,她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为人妻为人母的劳累给她带来了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舞文弄墨的“苦恼”,但她又说,他会像孕育孩子那样,把天真浪漫的女孩“云梦”孕育成柔情似水的少妇“云梦”的。
“云梦”到底在哪里?“云梦”到底是谁呢?
古书云,“云梦”乃为大泽。自古至今,大泽吸纳百川,繁衍万物,奔向大海。
哦,文学,永远不沉的“云梦”大泽!
哦,“云梦”,永远不枯的文学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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