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是第一天。我在标题上画上“正”的第一笔“一”。

一天里，我眼前心底都是高铁“刷刷刷”疾驶而去的场景：田野、齐齐整整的田野，房屋、零星的成片的房屋，乡村、城市，长江、滚滚滔滔奔流不息的长江……

三十二年了，我第一次这样关注“火车”，第一次这样在意“离别”。

今早上，下了阵雨。出门核酸时，家里一个人代表去做就行，淅淅沥沥的雨，觉着一点凉意，今日处暑，秋后的第二个节气了，天冷点正常。

九点半，我们一家五口出门。豆芽去华府幼儿园报名，我们一齐送她报名。1.2公里，几分钟车程。保安兄弟说，带孩子报名的吧，只能一个大人进来。于是豆芽和妈妈进了幼儿园。进门后，过测温棚时，豆芽回头看着我们，不断回头看着我们，然后就跟着妈妈进了园里。

我、你、豆芽爸爸，就在园外等着。豆芽妈妈不时把豆芽的活动、园里的情形拍了照片、视频发到“我们家”群里。她小步流星地走着，昨天今天，两岁三个月零五天的豆芽去了几家幼儿园看过，今天，因为有兄弟帮忙，她确定可以去这一家报名，上小托班。

九点五十，你和豆芽爸爸去高铁站。我说回家开车送你们，儿子说打个车就行，方便。说着，车就到跟前了。正准备上车，豆芽妈妈和豆芽出来了，妈妈抱着豆芽向这边疾走。她兴奋地说，豆芽就是在我们门口的园里上小托。照例问问豆芽喜欢不，豆芽还是说喜欢。

报名结束，一块石头落地。你和儿子去上海，我和豆芽妈妈带着豆芽去体检。我们到妇幼保健院时，你们上了车。体检结束回家，经过家门前幼儿园时，领回了豆芽的八件套。回家后，豆芽妈妈将八件套洗洗晒晒。我问豆芽，这是谁的？她说，豆芽的。我问，给不给爸爸盖，说不给；给不给妈妈盖，说不给；爷爷奶奶，谁都不给；最后又说，这是豆芽的，谁都不给。

朋友圈里，你发了个短视频，车过长江；打开视频播放几回，我想起自己的一篇作文“火车”，也发到圈里；我把你的短视频发到视频号里——高铁平稳快速地跨过长江，一刻不停，奔赴上海……

下午，我和豆芽在家。两点多，豆芽说去大船那边玩，我这个傻爷爷就和她开了车去，到那里发现天很热，又说到小兵乐园，我们又去了小兵乐园，到小兵乐园门口，豆芽睡着了，我们又开车回家。豆芽甜甜地睡了一觉，就五点多了。

做了点面条给她吃，西红柿鸡蛋面，吃完了，正准备出门再去小兵乐园，妈妈就回来了。

做饭，吃饭，临休息时，豆芽又将她的床垫、凉席、夏凉被、枕头摩挲一阵……

你、儿子、小姨早已在上海安顿好。核酸、晚饭……

这个早上，我又记起土耳其诗人贾希特·塔朗吉那首短诗“火车”了:

去什么地方呢

这么晚了

美丽的火车

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记起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想起这首诗时，我就想对你、对正在火车上的归客和远行人、对每一个正在路上行走的“我”和“你”说: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早五点一刻，等会，我准备上班；等会，你和儿子、小姨去医院。

如《基督山伯爵》里船长说的那样：人活在希望和等待里。

我有什么要求？除了平平安安，我和你只有一个要求；几年前，我们就只有这个要求；几十年前，我们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2022.08.24晨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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