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广州动物园的“动物行为展示馆”关闭。动物园表示，场馆将用于动物科普，不再进行动物表演。你认为动物表演应该存在么？
这个问题包含两个方向。动物表演正当吗？动物表演是否值得喜爱？
先回答第一个方向吧：驯化动物并使其为人类表演，这是正当的。动物是人的财产，将其宰杀或驯化，乃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目的。动物之于人类，要么是自然物、无主物，要么就是财产。人类的生存发展，充满对动物的：豢养、奴役乃至消灭，这本身就很自然——听起来残酷，事实就是如此。
当然，很多人蔑视这样的正当性。尤其是文学作者，他们总能用抒情诗一般的语句，抒发动物的无辜，人类的罪恶。比如和菜头就写过一篇文章，谴责动物园的存在。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动物园都是一种残忍的存在。人类剥夺野生动物的自由，并非出于生存或者生活的目的，而是纯粹为了娱乐，把野生动物加以圈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让它们暴露在人群之中，限制在狭小的活动区域之内，吃指定的食物，交配指定的对象，然后再夺走它们的子代，重复它们这种奴隶的生活。如此不人道的做法，本质上是用动物的自由赚取动物园所有者的利润，这就是纯粹的奴役。
站在动物的角度，和菜头是对的，人类确实相当“残忍、愚蠢、伪善”。和菜头站在令人仰望的道德高地上。不过，站在人类角度看，这种说法毫无意义。没有这些“残忍、愚蠢、伪善”，人类如何生存自立？（要知道，和菜头并不是素食主义者，他对动物美食津津乐道）。
即便'最没有意义，毫无价值'的动物园，马戏团，其实也在满足人类需求。对人类动物的研究，知识的增进，好奇心的满足，这些就不重要吗？是的，他们总是关爱动物，把人类需求看得一文不值。
没有高于人类的“动物权利”。如果有，那意味着伦理崩坏，率兽食人，社会秩序遭到破坏。人是一种讲逻辑的动物。想想看，法律承认狗有狗权，请问猪牛羊呢，畜牧业还要不要？畜牧业崩盘，人类将面临饿肚子的问题。如果马戏团有原罪，请问动物园、水族馆和实验室，是否也要关闭呢？
坚持人类中心主义，确保人类对动物居高临下，这个世界人与动物的关系，才能自洽。人类福利才能得以增进。反对人类中心主义，走出的第一步，是侵犯他人财产，走得更远一些，就是反人类。这并非危言耸听，看看欧美极端环保主义者，他们已经和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了。
好的，既然人类可以宰杀奴役动物，一些动物被驯化表演，有什么不正当呢？
关于第二个方向：动物表演是否值得喜爱。
审美这种事情，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位哈姆雷特，我不好说什么标准答案，只谈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动物表演是无聊无趣的娱乐方式，至于虐待动物的表演，我会觉得恶心。
人都有同理心。同理心大概是基于基因，对种类接近人类的动物，毛绒温驯的动物，人类通常会有同情不忍之心。我不会对踩死一只蟑螂感到不安，一不小心踩到猫，却会深感抱歉。我平时不进厨房，杀鱼也不敢，对于那些讨人厌的动物，老鼠啊蛇之类，却能无情打死。
审美实在没办法用逻辑推演对错。喜欢不喜欢，是否让人舒服，却很容易说得出来。我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感受。人就是感情用事的动物。
一个人爱看马戏表演，这没有什么好苛责的。一般的驯兽表演，马跑虎跳，确实也挺好玩。可是，看到驯兽师把猴子打得嗷嗷叫，我难免会不舒服：这人这样冷血，平时做事应该挺狠的吧。
如果一个人喜爱马戏表演，对虐待动物无动于衷，甘之如饴，我会猜想：这人怎么毫无恻隐之心，怕是心理变态吧，我得离他远一点。通常而言，通过同理心来揣测对方的品质，相当靠谱。
文明人的世界，如果快乐是从其他痛苦获取，正常的反应是不忍。不能改变的，最好也不要亲眼目睹。所谓君子远庖厨，不是虚伪，而是对人心性的保护。文明人应有意识地保持对痛苦的敏感，以免变得残忍。
从虐待动物获取享受的那种人，我建议他该去看心理医生。
关于审美，我相信自己给出答案了：我不反感马戏。但是我不喜欢虐待动物，那种场景让我难受。
我反对强制终结马戏行业，把他们赶出历史舞台。这是不正当的。所谓动物权益，不能高于人类的经济目的，否则就会颠倒纲常伦理。倘若因为观众口味变化，他们不再喜欢此类表演，马戏团黯然关门，那就没什么可惋惜。
本文首发在今日头条的“悟空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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