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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杂多县寻雪豹

这篇原本是本次青海行的终结篇,而且是个并不完美的终结,这一点在我们刚到达玉树藏族自治州杂多县不久就已经知道,也因此采取了一些行动。我每次出行,能否达到预期的目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旅行中要有故事,所以发现和制造“故事”也是我每次旅行的内容之一。

但事事难料,在我准备动笔写这篇博客时,又有新的情况发生,终结篇差不多要成为开篇了。

我们7月15日一早离开治多县,途径我们此次青海行唯一一个海拔超过5000米的垭口:日阿东拉垭口。

我们又路过了一小片静水,这在高原并不常见,因为更多的是从高山之巅奔流而下的河水。这小片水域的岸边有一群斑头雁嬉戏其间,我好奇地走到水边,并不是因为斑头雁,而是查看水中的情况,我想知道青藏高原的水里是否适合鱼类生长?我感觉除了2000多米海拔的一些湖泊外,大部分的高山水域不怎么适合鱼类生存。主要是一来从高山融化的雪水到此地的时间太短,水中的有机物质极少,没有足够的养分供各种生命维持,二是矿物质含量太高。这一小片水中有些植物,但却是被淹没的草地,而非水中生物。

中午过后,我们终于穿过了杂多县城,来到了杂多县昂赛乡。

一段时间以来,昂赛乡以“雪豹之乡”而闻名野保圈,概因为北京大学的“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与昂赛乡政府合作,在此试点开展观雪豹的旅游项目,且带动一批藏胞们脱贫。

张果老先联系了我们在此地的一个联络人尕图,他原本应该负责我们在昂赛的食宿并成为我们的向导,但他出人意料地将我们带到了乡政府,并让我们在这里给乡里的书记、副书记和乡长打电话请示。书记们的态度还比较友好,但乡长却异常激烈,尽管我全力解释,我们会遵守当地的规定并交纳相应的费用,乡长依然不依不饶并发誓,会动用行政力量阻止我们在昂赛的停留。

张果老对尕图这突发的举动及结果非常恼火,而我们也的确无意介入当地复杂的人事与利益的矛盾关系之中,因此决定回到杂多县城寻找住宿。

当我们驶出昂赛乡时,一块路牌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并不禁哑然失笑。这块路牌第一个汉字左侧的偏旁被抹掉了,而汉语拼音最右侧的辅音也被遮盖了,这就是“吉扎”乡。从被抹掉的偏旁和辅音不难判断,它原本的名字应该是“结扎”,因为其与计划生育措施完全一致,所以被改成了今天的模样。我事后在电子地图上查找,搜不到“吉扎”,能找到的依然是“结扎”。

我们决定就势探一下吉扎乡,经过一段山谷间崎岖并满是落石的道路后,我们上了一段相对平缓但海拔升高的路段。在峡谷中水流冲刷的河滩乱石间,我们见到一只引颈高歌的鹮嘴鹬。鹮嘴鹬曾经是北京的常客,每年冬天,在十渡或者白河峡谷,都能轻易见到鹮嘴鹬的身影,但随着近年北京环境整治的力度加大,许多河岸被修整,乱石被清理,而喜欢藏身乱石堆中的鹮嘴鹬则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栖身场所了。

在一块相对平缓的高山草甸,我们见到路旁的许多车辆,草甸中还有一些帐篷,以及许多穿着“衣服”的马匹,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询问之下得知,原来这又是附近的牧民要在此准备赛马会,由于这里的高海拔低气温,在比赛前,马主人们都精心地为心爱的坐骑穿上保暖“服装”,在我看来,这些“马棉衣”无异于也是一场比赛,一场马儿的时装秀。如果我是评委,则无论如何会把票投给这位白衣战士: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们拐到一个山脚处,道路与河流在这里拐了一个直角,明显看到,奔腾的河水直冲道路的基础,已经将五分之一的路基侵蚀。此时从路的另一边开过一辆小面,开车的藏族司机停车对我们说,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比较危险。我们感谢了对方的善意提醒,调头返回了。

忽然我们看到河对岸有大群的白唇鹿,但二三十只的群体里,雄鹿只有三四只,显得凤毛麟角。

正在此时,一只可能是雌性首领的白唇鹿开始尝试着过河,看到河水如此湍急,我们真为她捏把汗。更要命的是,她选择的登陆点几无胜算。

女首领碰壁后开始重新寻找登陆点,而激流几次险些将她淹没,但她还是顽强地坚持,为的是肩上担负着的整个族群的命运,因为很多双的眼睛正看着她。终于,她踏上了彼岸。

在吉扎乡的这条山间河流中,我们犹如看到从了塞伦盖蒂到马赛马拉的角马大迁徙,虽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却也同样令人赞叹。大自然赋予了生命伟大的力量、智慧和集体主义精神。之后,鹿群们三三两两地开始沿着女首领开辟的路线一一过河。

大部分的白唇鹿在渡河之前,还会舔舐一块岩石,汲取其中的矿物质的同时,似乎也是表达着对故乡的留恋?

我们回到杂多县城时已经很晚,却发现住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容易。杂多县是个远近闻名的虫草交易中心,白天各色人等到这里进行商品交换,晚上各个旅店则人满为患。在县城的中心广场,有个非常显眼的酒店,名字则更加夺目,叫做扶贫大酒店,如此直白是因为想象力缺乏还是太丰富不得而知。以后这里的人们都富裕起来后是否还要改名?

扶贫大酒店不出意料地也没有空房间,我们满街找住宿时,见到一家旅店的内部停车场似乎还有空位,张果老前去打探。这家旅馆带独立卫生间的房间已经客满,只有公共卫生间的客房了,因为没有更多选择,我们只好住进这家旅店,在酒店前台打点的是一对姐妹花。

这一夜觉睡得不好,早晨5点多我和张果老又起床出发了,我们趁早到扎青乡的山里转转,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但除了天刚亮时见到路边的一只马麝外,我们扎青乡的Safari一无所获。我们已经连续几天清晨5点多起床,晚上很晚入睡,白天还长途奔袭。当我们中午之前回到杂多县城时,是真正的人困马乏,好在此时酒店已经不紧张,我们二人终于入住了扶贫大酒店。对于无比失落的我们二人来说,真不知我们是扶贫者?还是被扶贫的对象?

在我补了一大觉后,下午3点多钟,我准备在杂多县城周边四处转转。首先看到县城外的一条小溪流旁,许多藏胞在用一个小勺状的东西在溪流中舀水,询问中得知,这也是一种宗教礼仪。小勺中刻有经文,每舀一勺水,就相当于读了一遍经文,这与转经筒有着异曲同工的功效。

而扶贫大酒店前面的大停车场,此时则成了一个商品交易市场,各种买卖首饰、奇石、虫草的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但所有这些陌生与熟悉的场景却都不能扫去我心中的阴影:我们这次杂多行寻找野生动物的行动肯定是失败了,同时也没有任何让我觉得不虚此行的“故事”可以记录,几百公里的路途难道是为了虚度光阴?我必须做点什么?

此时我想起了昨晚所住酒店的那对姐妹花,姐姐沉稳持重,妹妹热情活泼。对了,去给这对姐妹拍些照片!

当我再次来到这家旅馆时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叫做岗日大酒店的藏式旅店,我之前也没意识到,那对普通话讲得非常好的姐妹是对藏族女孩。妹妹不在店里,姐姐才仁不愿意我给她拍照,却指着藏式茶室中坐着的一位老妇人说,你可以拍她。原来那是她的婆婆,而这家旅店是才仁夫妇所拥有。

我又问才仁,可不可以给你妹妹拍照?才仁说她妹妹卓玛晚班在店里,她可以把我的想法转告卓玛。

晚上我再次来到岗日大酒店,直奔前台的女孩。但女孩一抬头时却让我猝不及防,这是一张贴着面膜的脸,我一时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卓玛?壮着胆子貌似很熟地问候了一下。

卓玛说她姐姐已经把情况和她说了。

我说:“那就开始吧?”

卓玛说:“那我之后还得重新护肤?”

“那就重新护一遍吧!”,我如是说。

卓玛同意了,却又拿出一顶鲜红的遮阳帽戴在头上。我的确发现藏族男女青年非常喜欢戴一种由棒球帽改良而来的,正面宽大的遮阳帽,但我还是建议卓玛不要戴帽子。

岗日大酒店的前厅放置了许多动物标本,我对卓玛说,“美女与野兽”一直因其强烈的对比而成为艺术主题。我来杂多没拍到后者,只能拍另一面了。

关于摄影其实门类繁多,手法不同。而拍摄人像一直是我弱项中的弱项,既不用反光板,也没有辅助光,影楼中的各种人像拍摄路数一窍不通,更不具理论知识,是十足的野路子。但因为要制造“故事”,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自然生态摄影始终是我的主要方向,而类似影楼的人像摄影则是十足的“非自然”,我不是很喜欢编排被拍摄对象,特别是这晚还有四个藏族汉子坐在茶室中看着我如何给卓玛拍照,因此我匆匆拍了几张,算是潦草地制造了一个故事就结束了,回到家中才感觉,素材不够丰富,应该还有更多的主题可以发掘。

杂多之行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张果老建议我们17日一早再去一次昂赛乡碰碰运气,然后踏上返程之路。

我们再次踏上了通往昂赛的满是泥泞的道路,穿过了曾经拒绝过我们的昂赛乡政府,开始向山上爬升。上山的路有些陡,我感觉到了牧马人的力不从心。

我们沿着山路不断攀爬,这其中有许多的胳膊肘弯,牧马人今天也显得异常吃力,我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转速也超不过1000转/分。终于,在距垭口还有两个转弯时,发动机彻底失速了,油门到底,发动机的转速也静静地停留在零的位置。此时,任你有N把锁,低几个四也都无济于事。

我松开刹车,将车向后溜了小段,把车头调转。张果老看着路上其它车的车辙不满地说到:“这牧马人怎么连五菱宏光都不如?”

我也觉得异常丢脸,这匹老马跟随我十年了,一起出生入死,多次救我于危难,却从未辜负过我,这次怎么了,真的是老了么?

张果老不甘心,带着对牧马人的鄙夷,一个人扛着单筒望远镜向垭口走去。

我被这从未遇到过的失败所打蒙,稍息片刻,从懵圈中稍微清醒一些,我也开始向上爬,但不是沿着道路,而是沿着陡坡,因为我忽然意识到,牧马人从未有过的失败,恰恰是我旅行中的一次“重大历史事件”,是一段我杂多行所缺少的“故事”。我要找个好角度把失败的牧马人拍下来。

这天晚上,当我与张果老总结这一天的经历时,我还在不停地为牧马人找理由,比如自然吸气发动机在高海拔的动力衰减,比如我们车子过于沉重的负重,比如这段山路过于陡峭的坡度?但这些理由都十分牵强,因为过往的经历并不比这一天缺乏挑战。忽然张果老说了一句:“我们加的油可能有问题?”

对了!前一天加油,是我们此次青海之行唯一的一次没有在国有加油站加油。杂多城中心的加油站,无意中为我们平淡的旅行增添了一个话题。

在我呼哧气喘地为丢脸的牧马人留证据的时候,张果老扛着单筒从垭口回来了,雪豹搜寻一无所获,这也意味着我们本次青海行在寻找雪豹方面彻底失败。不过对此我却非常坦然,因为我相信,自从我们拍到了猞猁,好运气就已经消耗殆尽,命运之神不会让我们在一次旅行中中两个大奖。

果然,要想见到雪豹,则必须人为地把青海行分为两段!让我们吃尽苦头的昂赛,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平衡我们对它的认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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