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非如烟》
作者：晚霞
十、天有不测风云
（三）
喇嘛河在嫩江城东，过了铁路，紧挨造纸厂。喇嘛河是嫩江支流城里内河，河不宽也不深，赶上干旱年头能见到河底。不知在什么时候，在喇嘛河上建造一座通往城里的大桥，桥面坡度很大，和通往城里的大马路相通。
北方的四月天，春风习习，阳光明媚。二侄子和两个姥姥还有其他五个人共计八人，坐在拉着两个石碾子的马车上，正从柴家屯往城里走。
马车从东往西行驶在喇嘛大桥时，迎面来了一辆汽车，汽车拉着震天的长笛呼啸而过，农村的马很少听见汽车鸣笛声。几匹马被突如其来的震耳的鸣笛声吓毛了，汽车已过去了，马也惊了。像三条瞎眼的巨兽疯狂地朝大道狂奔，盲目地向前冲。三匹一色的红棕马，嘶叫着，咆哮着，有腾空入海之状，施展着更大的淫威，不把马车弄翻是不会罢休的。
车老板怒声吆喝着，骂那匹惊慌乱跳的头马，用力拽着缰绳连拽几下，怎么也整不住它，转眼间冲出老远。路边人纷纷躲避，马车上的人纷纷往下跳，二侄子被他姥姥从怀里推到一边，自己跳下去了。聪明的二侄子死死抓住捆石碾的绳子不放，心想抓住绳子就掉不下去了。这时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趴在石碾上手紧紧抓住绳子。马车像炸开锅似的，穷凶极恶地穿过大桥，冲下路连车代马翻在沟里。等人们赶到时，二侄子已砸在马车底下。不一会儿，空中飞来两只鹰，凄惨地叫着，在喇嘛河上空盘旋……
喇嘛大桥出车祸，瞬间传遍了嫩江城。
我家住的大院里的邻居们听到消息后，人人绷紧了神经，远远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商议着，准备应付这神秘世界里不可预测的变故发生。
吃过午饭，我和大侄子、姪女都上学去了，徐婶哄着两个孩子，嫂子收拾完屋子，一个人坐在炕上休息，做梦也没有想到灾难马上来临。
这时邻居范婶走了进来：“在家呢？”“范婶来了，快进屋。”范婶试探地问：“你家长海在家没有？”“跟他姥姥串门去了。”嫂子答道。范婶接着说：“听说东大桥有个小孩被车压坏了，走，咱们看看去。”嫂子接着说：“我不去，一会我妈她们回来，我还得做饭呢。”范婶不由分说，把嫂子拽下地：“走吧，去看看，回来再做饭。”嫂子无可奈何地木呆地跟着范婶走了。
父亲在单位听到信后，走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马车急促地说：“同志，给你十元钱，求你把我拉到东大桥，快，我孙子被车碰坏了。”马车飞奔在大道上，父亲焦急地擦着汗。
大桥上下围满了人，嫂子正抱着二侄子哭。父亲拨开人群，见孙子满脸是血，紧闭双眼，双手搭拉着，知道孩子没命了，昏了过去。
父亲醒来抱过孙子，紧紧亲着孙子的脸蛋，血沾满了父亲的脸，血和着泪水淌在衣服上。抱着孙子踉踉跄跄地站起，仰脸冲天高喊着：“老天啊，我老魏没做什么缺德事，为什么这么惩罚我？”“苍天啊，孙子啊，你死了，比你爹死我还揪心啊。爷爷可怎么活啊？老天啊？为什么这么折磨我？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在场人无不落泪。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