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长夜难眠，韩瑜反反复复胡思乱想，想得最多的是：毕业之后与建安比翼双飞的浪漫生活。回Z市，建安，建安母亲，建安的工作……想到母亲一直没有一个明白的说法，韩瑜禁不住一阵担忧和怨艾。她曾几次打电话问过母亲，母亲总是以各种理由来说明事情难办，要看机会行事。韩瑜心中怨母亲根本没有努力去做。但她只有忍着。远在千里之外，她怎么能够向母亲对母亲无理，只好一声声一次次请求母亲。拿定主意，既然毕业了，一切等回去再说吧。大不了建安回到县城工作，和建安做牛郎织女。韩瑜想着心事，翻来覆去睡意全消，清晨五六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有了一丝睡意，朦胧中听到建安的声音：瑜儿，还在睡啊？！
韩瑜激灵了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宿舍床上，她打开手机看看，清晨5:40，二十分钟前她打开手机看了时间，心想快要起床了，不睡也罢。然而，她却难以抵抗来袭的睡意，刚进入梦乡，便听到了建安呼喊自己的声音。她精神饱满地睁大了眼睛，极力回忆着梦境中建安的声音，心中猜测不知是吉是祸，一时间内心惆怅纠结。
刚刚经历了毕业考试，毕业答辩的室友，有的已经离校，没有离校的，也是在懒散、休眠的状态下，做着告别校园的准备。这时候，她们还在梦乡惬意地漫游。韩瑜骨碌一下起床，轻手轻脚拿了洗漱用具，到洗漱间去了。她一边在心里哼着《梁祝》，一边想象着与建安一起郊游的画面。那画面令她激动，脸热心跳……正在刷牙的韩瑜悄然地笑了。那笑容盈满了幸福与甜蜜，那种陶醉于其中的惬意，也只有她自己体会得到。
建安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韩瑜叫他的声音，恍然醒来，看看手机，5:40左右。他懒懒地，再次闭了眼睛。心想，再睡会儿吧，六点，六点起床。但他微闭双眸，韩瑜的倩影，翩然如蝶，萦绕在他大脑的屏幕上。他再次想起了县城那个小小公园里，他们并肩而行，相拥而坐……他送韩瑜上车时，韩瑜看他的眼神，那温柔如水，深情似海的内蕴，令他骨子里蒸腾起激情，他的心魂都被那深情的一望，满饮了琼浆似的灌醉了。瑜儿：爱情珍贵，爱一个人更没错。可是，可是我们之间的爱情注定是无言的结局，是一生一世纠结不完的一种痛。瑜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之间注定是一场情殇，原谅我……建安两眼盈泪，声音哽咽。
建安纠结的心儿，一会儿烦躁，一会儿忐忑，他在等待，等待黎明的到来。但那黎明带给他的将是怎样的面对，怎样的纠结，尴尬和不安？！究竟该不该向韩瑜说出自己的矛盾心理？或者，或者干脆说：不爱了……
韩瑜洗漱完回到宿舍，看看时间依然不到六点钟，她再也不愿坐在寝室里等待。也许这种相思梦，闲愁苦，是自古以来怀春女子私密的甜，恋着的苦，心灵的痛。韩瑜憧憬着与建安的浪漫郊游，那颗激越的心儿按耐不住砰砰跳动，但表面却像喝饱了乳浆的婴儿，宁静、甜美；更像是骄阳与春风抚弄下的湖水，层层涟漪荡漾金波。她暗自哼着小提琴曲《化蝶》，安耐住性子等待与建安会面。
一刻钟之后，韩瑜在意念乐曲伴奏中，已经轻衣素装把自己装扮起来。她照着镜子，审视着自己青春洋溢的面容，满意而温暖的笑颜。安，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韩瑜对着自己有点羞红的面颊甜蜜地笑笑。
做完了出门前的功课，韩瑜手里握了挎包带子，坐在床上，再次看看手机，六点二十分。她终于拨通了建安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建安接了：瑜儿，我正在洗脸。你呢？
“哦，我马上就好了。十分钟后见。”
早已做好准备的韩瑜，说了谎。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她不愿意暴露自己一夜未眠的真相，她是怕建安笑她。矜持，是上天赐予女孩们的本性，韩瑜也不列外。尽管为了这次约会，她彻夜未眠。但面对日夜思念的爱人，她还是撒了小小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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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犹豫，惆怅，纠结，一颗心就像被一种无形的钝器在撞击着，那种没完没了的痛，总也无法摆脱，他不知道怎样面对韩瑜。毕业了，回家之前，必然要与韩瑜见一面。之前，他也着实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但真要见面了，他心里却在打鼓，在犹豫。他一头雾水地出了宿舍，机械地迈着步子，心却在徘徊，耳畔回响着在县城医院停车场与王贞贞对话的一幕，王贞贞站在他对面的那场别开生面的谈话，令他心心中无味儿杂陈，苦涩、愤怒、卑微、纠结，……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幸福……王贞贞高贵雍容一颗母亲的慈悲的心，一副世俗的却令人无法唾弃的母亲情怀，让建安无所适从。
韩瑜喊着建安的名字，乐呵呵地跑了过来。那声音缭绕着甜美的韵味儿，洋溢着朝气，甜蜜幸福。她说：“安，我们终于见面了啊！”说着，韩瑜眼眸闪烁着晶莹的光，那是泪花在闪烁，是幸福喜悦的泪水吗？！此时此刻，应该是吧。可是建安却一脸的惆怅和纠结，他该怎样迎接眼前飞来的幸福？面对天上的林妹妹，建安被那瞬间的明丽之美惊呆了。
“嗯！”建安如梦初醒，说“哦，真精神啊！”
“那当然了，”韩瑜一脸自信道。建安沉默着，淡淡地点头默认。韩瑜体感到了建安的反常，担心道：“你……你有心事啊？”
“没没、没有……我……我只是，只是没、没休息好，昨晚寝室里几个人闹腾，差不多通宵没睡。”建安说着，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幅未睡醒的模样。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竟然顺口编了如此圆满的谎言，他为自己随意说出的理由感到惊喜，转而又十分惭愧。随即，脸也红了。多少天了？不，是几个月。自从寒假之后，一个学期，他都在矛盾、徘徊中煎熬。他在一次次放弃，又一次次不舍的心痛中，忍受着相思，饱受世俗观念的鞭笞。思念，早已在他的心魂深处像吐丝的春蚕，那丝丝缕缕，缠绕纠结的“丝”，早已把包裹他的身心，他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又该怎样解脱？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难道真的变成了吐丝的春蚕？春蚕吐丝自缚，却有破茧成蝶之时，而你呢？！
相思梦，终难醒。今日虽相见，旧梦终难圆。
“啊，看你很疲惫……”韩瑜说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笑道：“我竟然也有些困了，都是你感染的……”韩瑜说着，伸手挽住建安的胳膊，走向马路对面等车。
疲惫和激情一样，可以感染给别人。尤其是恋人之间，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收到一种情绪的感染波，建安心里明白，韩瑜也许是晚上失眠，又见他一副暮气沉沉的疲态，才勾起了她的倦意。他情不自禁地问：“昨晚没睡好啊？”
“没有，还行。是你的低沉传染了我。出去走走，也许就会精神焕发了。就是看你很疲惫，很不情愿似的，……”韩瑜打住话头，看着建安，似有怨怼，又有些心痛。
“我没事儿，小女生都可以，我是男子汉肯定行啊……”建安笑着，强调自己可以坚持。
韩瑜疲惫顿消向建安莞尔一笑，说：“那——，今天怎么安排呢？”
“走，哥带你去西泠好好玩一天……”
自从上次休假回校，他们见面，或者通电话，建安常常以哥哥自居。这使得韩瑜在心里多少有点说不出的感喟，他们做朋友三年多了，之前建安从来没有这样矫情过。其实，建安比韩瑜大不足一岁，哪里就值得炫耀。
“哎哎，安，你啥时候当上哥了呀？俺咋不知道呢？”
“本来就是嘛……”
“哎，车来了。”韩瑜打断建安的话，两人朝公交车走去。韩瑜可谓用心良苦，他们相识三年多来一起郊游，韩瑜都是特意乘坐公交车，以示自己和建安的平等。而在没有和建安交友之前，她也和校园里其他官二代、富二代们一样，出门动辄打的，从不知挤公交的滋味。公交车上，韩瑜被颠得一摇三晃的，忽然司机来一急刹车，嘴里愤怒地骂道：“找死啊！”一位骑摩托的民工模样的中年横冲马路而来。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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