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寇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唐代诗人杜牧离开扬州时，为当地一位年轻的歌女写下了《赠别》。诗人用二月初正含苞待放的豆蔻花来比喻“娉娉袅袅十三余”的少女，言其年少而体态柔美，自此后人们便常以“豆蔻年华”一词特指十三四岁尚未成年的美丽少女，而“豆蔻年华”这四个字也在文学作品里成为用来比喻娉婷少女的常用词。

　　因这首诗，我们对豆蔻花的美，有了无比的想象，想象着这花儿该有怎样的婀娜体态，怎样的俏巧花朵，怎样的纤巧果实。但是，等到见到豆蔻花的那一刻，真是大跌眼镜。

　　豆蔻的外形有点像芭蕉，叶子很长，叶片也大。整株豆蔻很高，有的竟高达三米。当花儿开始冒出来时，是一串串的，大致有三十个花苞，苞片乳白色，阔椭圆形，拥拥挤挤地垂挂在枝头上，显得壮观又结实。花蕾是白色的，花蕾口处，有粉粉的红，倒很像女孩子的樱桃小嘴。等到花蕾绽放后，花的内壁是金黄色，呈椭圆形，整朵花开得比碗还大，中央有向边缘放射的红色条纹，让花朵更显出了一种壮美。

　　从叶到花，怎么看豆蔻都显得粗壮，都很难找出“娉娉袅袅”的样子。感觉这豆蔻像熟女，而且还是丰腴的熟女。虽然没有看出“娉娉袅袅”的神韵，但有些文艺的我，给儿子小朱讲起了“笔补造化”。唐代“诗鬼”李贺在《高轩过》中写过：“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意思是盛赞韩愈和皇甫湜这两位唐代文学家，“他们应诏在大殿之前作赋，声震天幕；他们的创作才能可弥补宇宙自然所不足，可以说是胜似天功。”我解释给小朱听，自然界很多东西不一定那么美好，但是好的笔墨可以弥补自然界的不足，就像豆蔻其实并没美得“娉娉袅袅”，但杜牧却在这首诗中把豆蔻写得姿态轻盈，这就是以美的诗文弥补了自然造化的不足。

　　后来小朱也慢慢地喜欢写点儿文字，并且还曾写起了科幻小说。最有意思的是，小朱还在他房间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三句话：“生活是不完美的，梦也是不完美的，只有笔下的文章才是完美的。”再后来，小朱去天津上大学了，但写着这三句话的纸条，至今还牢牢地贴在小朱房间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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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事闲语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