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学丛话之二
《<萧红书简>献疑》考证萧红1936年12月2日而不是11月2日在日本东京日华学会听取了郁达夫演讲《现代中国文坛概况》,萧红当天致萧军信中说郁达夫“看人还不讨厌”。短短六个字,道出了萧红对郁达夫的印象,颇有趣。而郁达夫当时是否知道听众中有一位萧红?则已不可考。
萧红和萧军1934年11月到上海,在鲁迅的帮助下,分别以小说《生死场》和《八月的乡村》登上文坛。但萧红与海上文坛的交往并不多,除了鲁迅夫妇,以及与鲁迅熟悉的黄源、黎烈文、胡风、孟十还等人,她与其他前辈和同辈作家几无往来。郁达夫当时定居杭州,已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经常拜访鲁迅,1936年春又南下福州出任福建省政府参议,他与萧红在沪期间没有交集,完全在情理之中。
然而,历史还是安排了郁达夫与萧红的一次合作。1938年底,郁达夫远涉重洋,到新加坡主编《星洲日报》副刊《晨星》,大力宣传抗日。转年10月19日是鲁迅逝世三周年,作为鲁迅的好友,郁达夫计划在《星洲日报》上推出一系列回忆和研究鲁迅的文字以为纪念。他想到了时在重庆的萧红,特地向萧红约稿。萧红怀着对鲁迅的深深敬意,写下了后来广为传诵的《鲁迅先生生活散记》寄给郁达夫。这篇回忆录很长,连载于1939年10月14日至20日《星洲日报·晨星》。郁达夫专门在文前撰写了《编者附志》 :
“本篇系编者向重庆特约萧先生为纪念鲁迅逝世三周年纪念所作之稿件,本拟于十九日专号上发表,但因全文过长,一二次登载不了,故先期披露。萧先生所记者,系鲁迅晚年的生活,颇足以补我《回忆鲁迅》之不足,请读者细细玩味,或能引起其他更多关于鲁迅的记述,那就是我的本望了。”
显而易见,郁达夫推重萧红,也推重萧红这篇情真意切的回忆长文。鲁迅逝世以后,郁达夫也写过一篇很长的《回忆鲁迅》,先后在上海的《宇宙风乙刊》和新加坡的《星洲日报半月刊》连载。《回忆鲁迅》写的是郁达夫自己与鲁迅的交往,也即1923年至1933年前后的鲁迅,而萧红写的是1934年至1936年的鲁迅,把这两篇回忆录合在一起,几乎就能看到一个较为完整的二三十年代的鲁迅,虽然两位作者的视角不同,着墨点也有所不同,但都是平视而不是仰视鲁迅,笔下的鲁迅都真实、生动和可亲,这是这两篇回忆录的共同特点。回忆鲁迅的文字已经汗牛充栋,而萧红的《鲁迅先生生活散记》和郁达夫的《回忆鲁迅》,或许还应加上林语堂的《悼鲁迅》和荆有麟的《鲁迅回忆断片》,是其中很难得、很有价值的,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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