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娘炮”,英文里有个词“sissy”,含有“懦夫”“胆小鬼”的意思。现代社会里的“sissy”似乎又赋予了其他与女性相关的内涵,这就是西方的“娘娘腔”。尤其是在橄榄球、足球等激烈对抗的体育赛事中,侮辱对方的常用词汇就是“sissy”。
纵观历史,西方人对待“娘炮”的态度与宗教、政治、流行文化、女权主义的发展紧密相关。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古希腊从氏族社会向奴隶社会转换,被称作“英雄时代”,出现了一部神话和史诗巨制《荷马史诗》。给我们最直观的印象,就是那些肌肉发达裸体雕塑男。体魄健美、尚武善斗是那时男人的气质,而且全民膜拜英雄,这也是奥林匹克运动会产生于古希腊的原因,当时所有运动员都是裸体参赛!大肚男、“小鲜肉”好意思脱吗?悲壮雄伟是那个时代的艺术特色,这都与英雄男人受时人推崇密切相关。
在人类思想的轴心时代(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1世纪),东方出现了儒、墨、道、法等诸子百家,西方则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思想巨匠,孔子和亚里士多德都认为男人的地位比女人高,孔夫子讲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哪有女人的事儿?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则从勇气的角度阐发男人有别于女人的本质,带有政治话语的解构。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男人是火热,女人就是寒冷。”他用火热和寒冷来解释男女不同——胎儿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有足够的热度可用,就会是一个男人,反之则是女人,或者是阳气不足的“娘炮”。
亚里士多德的哲学理念,包括对男人和女人的阐释,对后世影响颇大,形成了一个坚不可破的社会学基础——那就是女人在社会中处于从属地位,即便女人再富有,也是被保护的对象。
然而,这并不是说社会上崇拜阳刚的男子气概,就没了女性化的男人,当时也出现了大量的“美少年”。由于古希腊常年受战争破坏,国家财力捉襟见肘,引发了许多人的反思,表现在艺术上,便是雄伟健硕的英雄气概,被温柔秀美所替代,一种趋于中性的艺术风格出现——男人形体女性化。只是,“美少年”的出现,并不意味着社会主流审美趋向“娘炮”。
经过漫长的中世纪后,文艺复兴时期,娘炮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欢迎,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文艺作品中,女性化的男人越来越多,像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一样,男人越来越缺少阳刚,有些“娘炮”。工业革命给欧美社会带来了洗礼,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机器解放了人类的双手,热兵器对冷兵器形成了碾压之势,孔武有力的男性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反而成了粗鲁野蛮的莽夫。人们似乎越来越喜爱小白脸、美男子,男人也开始追求“精致”。在莎翁的《暴风雨》中,少女米兰达终日与粗毛野兽凯列班和须发皆白、满脸褶子、不修边幅的父亲在一起,当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美貌少年腓迪南,怎能不一见倾心呢?在“唯美主义”的推波助澜下,到19世纪末,“娘炮”文化在西方达到了高潮。
20世纪初,国际形势风谲云诡,武夫又夺回了话语权。这时,缺乏阳刚之美的男人开始受到抨击。世界大战结束后,女权运动勃兴,女性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话语权,大有与男子共坐天下的气势。同一时期,流行时尚风靡全球,性别角色也因此变得更加模糊。尤其是在上世纪60年代,以“孔雀革命”为引领的男人衣装潮流,使男人的时装趋于华丽,就像孔雀开屏一样惊艳,T台上的美少男逐渐挤走了肌肉男。更多长发飘飘、女性化的男人在摇滚音乐等各类流行时尚领域走红。不过,与“娘炮”对应的硬汉形象也备受青睐,在《美国队长》《敢死队》等一大堆票房电影中,英雄似乎没有被冷落。
纵观两千多年来“娘炮”在西方走过的路,可以说“娘炮”从没占据主流地位——哪怕是在女权主义最炽热的时代。“娘炮”可以有,但不能居主流,想想魏晋风流、六朝脂粉,满大街的潘安、卫玠,五胡乱华,社会进入大动荡大分裂,“娘炮”可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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