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认为,斯蒂芬·茨威格是一位虔诚的文学信徒、心地纯净的典范。茨威格热爱这个世界的美好,但是,两次世界大战却带给了他巨大的精神创伤。
1933年,根据茨威格小说改编的电影《火烧火燎的秘密》在柏林被禁,他的书也被禁、被焚。此后,大批犹太知识分子受到迫害,有着犹太血统的茨威格,自然也难逃一劫。1934年,已并入德国的位于奥地利维也纳的茨威格家被抄,茨威格开始流亡,先后移居英国、美国等地,最后在巴西安顿下来,并撰写自传式的回忆录《昨日的世界》。人们不难想象,数年的流亡生活,让敏感的茨威格内心充满怎样的痛楚、迷惘、焦灼和凄凉。
曾经写了《世间最美的坟墓》的人,拥有一颗同样朴素的心。茨威格还曾思索过“托尔斯泰为什么要出走”, 但没能找到答案。由于“与我操同一种语言的世界对我来说也已沉沦,我的精神故乡欧罗巴亦已自我毁灭”,茨威格的离开很淡定。那个美好的“昨日的世界”坍塌了,纯净的茨威格的生命便随之消散。1942年2月22日,茨威格与他的第二任妻子绿蒂·阿尔特曼在里约热内卢近郊的佩特罗波利斯小镇寓所内一同服毒自尽。
托马斯·曼认为:在茨威格身上有一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过于脆弱的东西——以至于排斥生命的意志。许多人不解,同为流亡者,托马斯·曼、楚克迈耶等人都挺了过来,为什么茨威格不能? “个人主义者” 茨威格太偏执了,在这一点上,三十年后日本作家川端康成与他极其相似。
“只有经历了光明和黑暗、和平与战争、兴盛和衰败的人,才算是真正生活过。” 这是《昨日的世界》结尾处的一段话。决绝地离开世界的茨威格是迄今唯一一位在移居国获得国葬礼遇的作家。
而我想,昨日的世界或许美好,或许丑恶,但时间终将前行,永不停歇。置身其中的人只有背负或消解那些不以我们意志为转移的一切,才能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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