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楠临：动气不如争气——有感于甘人对“沪上叟妇”的一些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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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气不如争气

——有感于甘人对“沪上叟妇”的一些谴责

作者|冀楠临

近期，沪上叟妇那篇题为《与新冠病毒撞了个满怀》的文章，由于文中多处有意无意地表露出对兰州人的不削和歧视，点爆了此次疫情中兰州人、甘肃人原本不很平静的内心，惹翻了还处于抗疫攻坚阶段的广大兰州人、甘肃人，也激怒了崇尚良知、讲究恩报的一些国人，于是这对老夫妇理所当然地赢得了暴风骤雨般的片片“骂声”。众怒难犯、众怒难任，这恐怕是石琼林老师成文发文时所始料未及的。在近几天无数激烈的谴责声中，此对上海夫妇以“石头”网名发出道歉信一封。其内容是，“各位美友：我真诚地向你们赔礼道歉，我在《与新冠撞了个满怀》的那篇文章里由于考虑不周，措辞不当，伤害了你们的感情。请你们原谅！再次表示真诚的道歉！”“石头”能发此63字的道歉信，表明 “道歉”态度实属不易，至于道歉信中“考虑不周，措辞不当”这样的漂浮托词，我们不必深究也不可理会，俩老知道自身存在“不周”“不当”，说明还有自知之明，也属尚可理喻者。

换角度讲，这对老夫妻实属不易，旅途染疫当属意外，他们也是疫情受害者；沪甘餐饮习惯各不相同各有特色，吃不惯兰州饭菜属于正常；上海医疗设施设备技术力量走在兰州前面也是不辩事实。勤劳朴实、热情厚道的兰州人、甘肃人和一些良知国人，并非不明事理、不讲道理，但为何却会这样激烈地抨击上海这对老夫老妻呢？关键还在于老两口心灵深处无视他们甘肃一行给兰州、给甘肃等地带来的严重后果，无视兰州、甘肃人给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无视疫情肆虐中兰州人、甘肃人的真情感受。在此特殊时期，像他俩这样不长眼、不识相、无大局，不顾兰州人、甘肃人心理感受而去那样说些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心里话，以致群情激愤、愤然反击、挨克挨骂是情理中事。

现实生活中，常有一些缺格局、小情怀、无眼界的庸俗之人，往往对其地域优越感、经济优越感、文化优越感、职业优越感、家庭优越感、语言优越感、长相优越感等感受分外彰显。20年多前的一个夏天，我去上海看黄浦江、南京路，曾与几位上海当地朋友煮酒聊天，当时聊得最多的话题还是上海当代经济和甘肃历史文化的内容。刚开始喝酒聊天，感到气氛颇为融和融洽，大家相互客气敬酒共祝美好。但有位朋友只顾自斟自饮，始终不提议不敬酒。之后，这位朋友大概有点喝高了，摇晃着站起来，突然指着我的脸问：“你们甘肃地域地域不占优势，经济经济不占优势，处处后进、不在人前。作为甘肃人，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敬酒，难道让我去敬落后吗？”

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这件事，我总有些心痛不适。你说这位朋友说得没有一点道理吗，你说持有这种看法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吗，你敢说听到类似话语的甘肃人就我一个吗，你敢肯定在上海以外的其他发达城市就听不到这样的话语吗？刚才，读了沪上叟妇那篇《与新冠病毒撞了个满怀》的文章，我感到我们不能浅层次地停留在“现实版农夫与蛇”这样的感性认识和粗疏情感中，也不能不依不饶地和两位老人过不去，关键还是甘肃社会经济欠发达这一根本问题。只有大发展、唯有大发展、促进大发展，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出路。当然，发展需要更加艰辛地付出，也需要长期地努力和久久为功。

落后是不受人尊重的，落后是受人歧视的。长期以来，在我们的工作生活中，客观地还存在着明显的区域差异和城乡差别。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还在中学读书。那阵儿，每周都要回家去背干粮。我的家在西秦岭黄土高坡的一个村子里，每当我和伙伴们路过渭河川区一些村庄时，总能听见蹲在水渠边、柳树下掐草辫的一些姨姨婶婶议论我们，“攒把这些'山猴咬’，乡气、山气、土气得像个猫头鹰，还要读个书哩，读了书能干个啥？”这些横发议论的姨姨婶婶们与我们同属落后地区，村庄间可以说一步邻近，有些就是从我们山区出嫁到川区的，她们的爷娘老子兄弟姐妹都在山区的，但她们摇身一变还这样小看我们山里人。

二十多年过去了，甘肃整体上与东南沿海发达地区的发展拉开了差距。身居发达地区的一些市侩们，看不起落后地区的现象是存在的。作为赋有时代使命和历史责任的人们，确实应该摒弃世俗偏见和不公狭见，设身处地想一想，这些地方为什么欠发达，我们能为促进落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做点什么、做了点什么、还准备做点什么，而不能向上海这对老夫妻那样从骨子里歧视甘肃不屑兰州，也不能像近几天人们那样带着浓厚感情色彩不够理智地反攻上海这对老夫妻。疫情即将过去，云开疫散时节，一切都会好起来。撸起袖子加油干，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明天更美好。

写于2021年11月1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