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其 | 与我同向（WANG LEQI / IN THE SAME DIRECTION）
©亓田元艺术中心 QITIANYUAN ART CENTER
绘画不离目光所及之处：过滤繁芜，截断众流，起一瓢之触，是王乐其的日常。这组特殊的肖像，即为这样的日常之一。背影，对王乐其有着长久的魅力：这里，除却几块颜色，几种质感，一切似乎都消解了，这惊鸿一瞥淡极而浓，极简亦极丰。“少就是多”，这“极少主义”的宣言在王乐其这里成为时时践行的日课。画者与被画者同向，面对希望，面对迷惘，面对生命中的一切，一样地在有限中寻求超越。在这个系列中，王乐其曾尝试多种媒介，这里展示的仅为用油画棒创作的冰山一角，计32幅作品，时间跨度为14年。每一个背影平淡无奇却惊心动魄，王乐其怀着敬意与温情专注于每一个所绘的背影，“与我同向，倾我所有。”这背影是你，是我，是我们自己“不可见”的另一面，这是熟悉、陌生的永恒。
以“背影”作为叙事性绘画的元素，常有；以个体“背影”独立成为肖像的绘画，也有。但王乐其的笔下的《背影》不同，他以如此的数量，展示了他对背影专注的凝看与追问，这些日常生活中一个个众生的背影的肖像，得益于他精细入微的描绘，既有一种活生生的感动，还带有画者观看的“重量”！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关注一个背影？它不像一张面容，有直面的交集，然而细细想来，迎面而来的面容与匆匆而去背影，却又在观看的视觉往来之中等量齐观。然而，过目难忘的面孔肖像，不胜枚举，刻骨铭心的背影画面不多见。面孔如“来”，背影如“往”。画面孔，如“迎”；绘背影，如“送”。迎送之间，送，最易感怀。乐其的《背影》，反其道而行之，兴发之处，姿态在“迎”。迎，逢也，遇也。在此，乐其的《背影》将这种带有“窥察”的视觉方式，通过画者的执意，被画者的坦然，转为一种两相遇合的机缘，也因为此，画中有种细细的品察与打量的深刻。还有，他将一种难以精雕细琢的材质性能推到了极致，使得画面呈现了一种奇迹般的质感。
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蒙娜丽莎（左）
王广义/后古典：蒙娜丽莎之后（右）
我读乐其的肖像
80年代新潮美术是从画背部开始，最有名的可能是王广义的《后古典 —— 蒙娜丽莎之后》……自85新潮至今，我以为有两个视觉形象特点引领着时尚与潮流，一个是“肖像的消失”；一个是“抽象的消失”。这两种倾向是一个悖论环组合，一方面具体消失了；另一方面，非具体也消失了。现如今，经历新生代、晚生代、后生代的灾变与叠加，肖像嬗变为波普、复数和分崩离析的碎片，抽象则扩展为画布、颜料、原材料、大地、人体、影像和声光电。乐其的这组肖像远承85传统，其特色其来自我们时代的现象学秩序让肖像背过身去。然而正像王广义对自己的背部艺术所做的命名那样，这是《人类的背部》。在乐其肖像画的宁静、不经意的轻描淡写风格中，却有时代不平静的风云。
相由心生。人的身体各部位中，脸部最能丰富传达人的精神状态，肖像画因此成为最重要的画种之一，历久不衰。王乐其的这一系列绘画走向了肖像画的反面，专画后脑勺和肩膀。反其道而行会让人觉得荒诞，但王乐其画的非常认真，以致一个个后脑勺和肩膀在他的画面中纤毫毕现，丝丝入扣。这种煞费苦心的煞有介事，让一张张“反面”绘画油然而生出仪式感来。这一张张反面肖像，看不到脸庞和五官，但头颅形态凸显出来。发型、发色以及发量的浓密或稀疏，成为画面的主体，当然，脖颈和衣领也在透露着信息。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地域的这些人，他们的生命状态、趣味等，都可以在察颅观色中有所感知。至于为什么显露他们的反面而不是正面，画家把答案抛给了每一位观者。
察言观色转变为察颅观色后，从五官神情获取信息的习惯受挫，容易茫然无措。但不变的是“观看”。反面，引发反常效应，能更加刺激直觉，在陌生感中让自己的感知力打开，感知到尚未被已知所定义的未知。感知是智慧的主要来源，但在信息过剩的时代，感知又很容易熟视无睹，封闭麻木。艺术作品，尤其是绘画，最有力的时刻是让观者感知力打开的时刻，“反常”因此成为重要的艺术方法。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突然向后转会是什么样子，这是我看到王乐其的系列创作——《背影》时，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一个假设。一场马拉松式的系列创作，画家躲在人间一隅，窥伺众生背影。如其所言，画背影，缘于自己刻意与这个世界保持距离，那种对人际社交的本能抗拒，那种始终处在中心场域之外的边缘感，让他选择以这种创作角度，画下其眼中的每一场背影。画者与被画者保持同一方向，摆脱了彼此“凝视”所带来的的压抑感，构成了更纯粹的（或许也是更轻松的）凝视主体，与被凝视客体间的关系。画者在众生间，却又脱离众生，以其认为最放松的姿势，在细细，悠悠，慢慢地勾勒出每一丝头发，复刻每一个毛孔的须臾之间，确认了彼此的存在。然而，所谓的“向后转”，也是以“我”为参考坐标的转向。画者让所有人转身，逃避了他者凝视，潜伏在众生之中，看似与所有人构成同一面向的共同体，然而当他拿起画笔时，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中心”。以疏离世俗的创作企图，却呈现出强烈的画者中心感，这种边缘与中心的撕扯，释放出巨大的内在张力。画者裹挟着观者一起，成为了坐标的中心。塞尚（CEZANNE，左）与贾克梅蒂（GIACOMETTI，右）作品正脸，五官，表情，似乎更能“定义”一个人的存在，如同面部识别系统能“定义”每个人的身份。所谓的“刷脸”，刷的是各自独一无二的五官构成，由此我们可以被确定地辨识为某个独立主体，从而被允许打开手机，进入小区，或完成付款。当人们转过身，脸消失了，与之一同瓦解的是主体的确定性。他们的五官、表情，他们是伤心还是开心，凝神思索还是怅然若失，无人知晓。唯一能看到的，只剩下轮廓分明的模糊背影。但观者不接受这种模糊，我们始终无法用看待自然物的眼光，看待人的背影，我们并不会止步于此。我们忍不住地去猜测，从他们的发型，发量，发色上去猜测他们的性别，年龄，身份，我们总要把人给“定义”出来，这种对模糊性的抗拒，对确定性的追求，是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我们脑补他们刘海的形状，皱纹与眉毛的样式，他们镜框下鼻梁的斜率，双眼的距离，嘴角上翘的角度，我们带入自己所熟悉的五官，用力拼凑、想象他们的表情，性格，甚至生活。我们在自己的心里，默默造人。不确定与未知会带来恐惧，为了克服恐惧，我们费尽心机地想让他们“转过来”。
巴布罗·毕加索（PABLO RUIZ PICASSO）作品1-2画一个人的后背，在他以往描绘的大批静物和花卉的间隙中偶有出现，而且让人觉得新鲜有趣，但当将“后脑勺”当作主题进行描绘时，让我看了却生成了一份沉重的视觉感受，且思绪纷纷。首先是他（她）们具有一种真实感，那些“后脑勺”可能取自乐其在现实生活中不经意间的一瞥，但由于作者独具匠心将他（她）们庄重地矗立于雪白的画面中央时，那些最平凡的形体成为一种神圣的语言符号，它强迫我们努力想去看见人的全部。我看到了陈子胄，看到了张啸天……陈子胄的光头后背让我一眼认出了那个活生生的人的全部状态，唤起我对他整体的记忆，他比看到一个完整的肖像更动人。乐其是画固体油画的高手，他在画面的整体营造上显示出大开大合的张力。他的喋喋不休的点状刻划让那些动人的细节幻化出无穷的想象空间，甚至有种压迫窒息感，那里有人的生存状态，有人在日常絮絮叨叨中的苦和乐，有岁月留下的无法回转的无奈和辛酸。“画者，匠也，度物象而取其真”，乐其的画面让我们深感视觉直观中的力量，深感画面的真实给我们带来无穷的想象。
阿维格多·阿利卡(AVIGDOR ARIKHA)作品1-3王乐其的绘画风格，处于东方与西方的中间地带。他的画作，你既不能说是西方的，又不能说是东方的。他使用的材质是西方的油画棒，但他的作品，往往具有一种东方式静雅。无论是圆形构图的《一把调色刀》，还是六边形构图的《七个视角》，物在他的画作里获得了额外的生命气息，它们纯然以静雅的方式在言说——端详那些物，你会发觉它们在说话，以线条，以颜色，以纹理，以毛发，以褶子，诸多细节在喃喃细语，诱导着观者压低自己的心灵声线，与画作进行一番内在交流。王乐其热衷于无看处看。被大多数艺术家忽略而过的幽微之处，往往是王乐其深情凝望之地。他的系列作品《人类的背部》，更是如此。人的背部，不但是人自身无法观看到的一部分，还是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一部分。某些程度而言，景观社会就是脸的霸权的社会。电影屏幕上影星的巨脸，社交媒体上扑面而来的各种面孔，皆告知了我们这一点。在脸的霸权的影响下，没有多少人肯靡费时间仔细端详一个人的背部，除非这背部拥有迷人性感的曲线。艺术史上有很多线条流畅的美背，但那多是美女的裸背，而非普通人的背部。普通人的背部，是被艺术家遗忘了的背部，而王乐其偏偏对普通人的背部着迷。这些普通人的背部并不完美，有的佝偻，有的衰老，有的肥胖，有的身疲力竭，有的肌肤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老年斑……端详着这语义丰富各不相同的背部，你会发觉，这些背部拥有双重意义：它们既是艺术美学意义上的背部，还是人类学意义上的背部。王乐其通过这些普通人的背，记录着我们时代各色人等的生活与阅历。我们知道，古典艺术的职责在于通过艺术塑造物愉悦观者，现代艺术通常则是古典艺术家的反动：它不愉悦观者，它诱惑观者提问。观看王乐其的《人类的背部》，每一幅都让我不由自主地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她）是谁？他（她）经历了什么？他（她）有着什么样的生活与阅历？一个人类学意义上的背部，是写满故事的背部。它让我们展开想象，想象一个人，想象一张脸，想象一个人的生活与经历。如果说脸是一个人封面，背则是一个人的封底。当我们从封底开始翻阅一本书，我们会展开什么样的阅读冒险？当我们从背部开始阅读一个人，我们又会抵达怎样一张脸？就此，王乐其的于无看处看，转化成了观者的于无思处思。在看与思之间，艺术家与观者一起抵达了目的地。
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作品王乐其的绘画，笔法洗练，笔意淡远，这洗练与淡远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疏离、审视与悲悯的味道。人的面目最能反应人的特点，历代人物绘画、雕塑作品也都着意反应人的神情之精微，王乐其这组作品为什么聚焦人的后脑勺和背影？观众从这些背影里能否分辨出被画对象及其喜怒哀乐？时代压抑了人的个性，即便那些所谓的伸张个性之作，大多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狂放、激越、中庸、冲淡......一切所谓的个性都披上了伪装，都显得扭曲、矫情、虚幻。在一个“不要脸”的时代，就算画出人的脸，又如何呢？那就是真实吗？王乐其不画脸，正是暗喻了这个时代“不要脸”的真相。王乐其画出了时代的灵魂。这些后脑勺和背影，虽然每一张都不同，但我看到的都是“无奈”二字。因为“不要脸”不是出于人们选择，而是被动的结果，所以它的本质是“无奈”。我想，这些画中人真要回过头来，脸上大多挂着“无奈”吧。突然想起鲁迅的名言，中国古书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吃人”。王乐其的这组作品，抒发的有对这“吃人”的“不甘”。王乐其对这些后脑勺和背影处理得笔笔用心、笔笔精细，这正体现了艺术家的悲悯心——画中人是值得予以深切同情的，这用心和精细表达的正是某种不屈的意味。其实，作者王乐其和写这篇短文的我，不也是画中人吗？人是造物主的作品，造物主赐予人高贵的灵魂，使人的地位高于一切被造物。但人人都亏缺了造物主的荣耀，于是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我想，对于王乐其画的这组人物，暂时还是不要转过身来为好，因为现在转过身来，我们看到的也是心酸。比面目的翻转更重要的是灵魂的翻转。灵魂翻转，一转百转。当人们都敢于坦然呈现自己正脸时，不仅人会得救，时代也就得救了。
沒有人能直观到自己的后脑勺。乐其＂背道而修辞＂，极其投入地制造了一个个有表情吸引力的肖像。凝视这些情愫图像，我想到了范宽《溪山行旅图》，山頂茂密稠盛，鬱鬱蔥蔥，主观情绪流露的气度；李唐《万壑松风图》，厚实形体的生命感；马远单纯精致的真意之趣。这些叙事的肖像，感觉上如此熟悉，又似乎隔了一层，也许正是作者匠心表达。真与假，空与实在，负与正… 让理性游戏突破了油畫棒的本性，增添了这组＂反面＂人物的真实与优雅。
乐其心细、手巧，做事爱“较真”，画画更是如此。他的油画棒系列“后脑勺”作品，我曾偶尔见过几张：长发飘逸的少女，头发花白的老者青、壮年男子的寸头短发...... 这些背影被他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表现每个不同对象的发型、发色，让人有一种想用手去触碰的感觉，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生命的气息，富有表情，着实被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精湛的油画棒技巧所折服。如果说仅看几张“后脑勺”给你的感觉是一种惊叹，那么当一系列“后脑勺”向你扑面而来的时候，感觉令人震撼。
通常，观察一个人总是从正面切入，脸上的五官尤为重要。行走在大街上，如果前面一个人的背影吸引到你，总想赶到他(她)前面去，回头看一下脸，这一前一后的观察才算完整。而乐其这一系列画里偏偏把人脸藏匿起来，通过对其他非五官的细节刻画，让发型、后脑勺、肩与背来说话，把另一半的未知抛给了观众，这一藏一显打破了惯常的观物方式，给观者带来更为丰富的想象和思考空间...... 乐其常有出人意料的“绝招”。
王乐其/SKETCH临庞贝壁画，抉微1~7，纸本油画棒，2013记得八年前去老孙(景刚)家，一幅小小的静物画吸引了我的视线，细看良久竟无从辨识为何种材料所绘？待告知乃是油画棒，我大为惊讶！这与我印象中油画棒的粗犷凝重而些许迟滞的表现效果大相径庭。油腻绵软的材质极难表现丰富的层次过渡和精致的细节刻划。至今我也无从想象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时乐其给我的印象是这活儿做得真'漂亮''！而眼下这批'丑脑壳''却升华到美的感受！画面简明，用色单纯，他并未专注于细节的层次过渡，予人特别整体的视觉效果。乍看好像没画什么多余的细部，却能感受到每一根头发囊子、每一丝织物纤维的存在。平实的肌理，简洁的画面，述说着物象本身与画者感悟，这是一种超越画面的境界！
王乐其/SKETCH1~21（抉微），纸本油画棒、综合材料，2010-2019看乐其画人物的背面头像有些时日了，无论是精致的刻画还是松快的表现都透着他自身敏锐而细腻的观察力。他平素里就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做事认真，绝无大多国人的那种＂差不多＂习性，但凡出手就是执拗到底的。这些年看人的后脑勺看得都麻木了，三天两头的排队做核酸看的都是别人的后脑壳。除了无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必乐其站在队伍里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吧，所以乐其的这些画倒是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有种排在看卢浮宫的队伍里的兴奋感，或是那种期待站到久仰的原作面前的心跳，背后的故事其实多是些无尽的想象，乐其总是能让我们乐在其中的。
王乐其/SKETCH1~36，纸本、墨，2022-2023乐其用油画棒画众生相，但不画众人的正面而是背影，让我想起杜塞尔多夫摄影派“Abwesenheit ”的理念，专门拍沒有人的场景，但是照片里的蛛丝马迹，充分显示出特定人群的行为特征，也好比武则天的无字碑：本人什么都不讲，任由你们去评说。乐其细致入微地描绘众人的背影，含蓄而有耐心。这一系列作品也十分符合国人的心理，一般不直说，旁敲侧击地传达含义。
他对那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和事物倾注着最大的热情，又出乎意料地转化为一种极为难得的耐心，使自己的绘画拥有了可贵的节制和平静，天性使然，又能使他在节制和平静的背后拥有了不一般的幽默感。他总是能敏锐地触及绘画和事物之间那种内在关联的深度，这使他拥有了一种方式，寻常事物总被奇迹般点亮。他的绘画里有一种极其重要的品质，就象植物的根系和枝叶一般同时生长，凝聚着时间，走向古老也走向当下。在我看来，乐其的绘画总带着一种可能性，让我充满期待。
王乐其/2023-素描1~21，76×56cm×4，纸本、墨，2023与可以具体识别他人的正面不同，人类的背面几乎具有相似的形态。所以画中的背影很容易联想到我的样子，有时也会联想到身边某人的样子。但从王乐其的背影画来看，比起正面，更能清晰地看到人物的特征和性格。其理由可以说是来自他卓越的观察力和对油画棒材料执着的研究结果，但最重要的是，王乐其不是对人物的外貌，而是对内心的怜悯和爱意原封不动地体现在画中。只有一个人登场，他的画抓住了一个人的秘密和孤独的瞬间。王乐其把我们引向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人类背影。换句话说，无论他描绘人物的哪个部分，我们都能洞晓那个人物。
2010-1~4 大同，76×56cm×4，纸本油画棒，2010王
乐
其
/
与
我
同
向
佩饰线，感觉线，
缠结在夜的苦汁里
在时间背后：
谁
隐藏得足够深
以看见你？
—— 保罗·策兰
2010-1 大同，76×56cm，纸本油画棒，20102019-13 上海延安路，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你最好跟着我，让我做你的向导，
带你从这里穿过无尽的幽昧。
—— 但丁·阿利吉耶里
2020-1 上海延安路，76×56cm，纸本油画棒，2020我拼命逃走。
我的影子不离去。
即使我变得稀薄如一缕发丝，
那影子依然脱不开。
—— 鲁 米
2019-11 上海虹桥机场，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思想着，影子纠缠于深深的孤独中。
你也在远处，啊，比任何人都遥远。
—— 巴勃罗·聂鲁达
2019-4 上海淮海中路，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大家都要你到他们那里去。
我要你回归你自己。
用任何颜色画我，可敬或可耻。
我不在乎。
—— 鲁 米
2018-35 仇世杰，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背负的栅栏后面。
—— 弗朗茨·卡夫卡
2019-6 乐同，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倘若他喜爱一件东西，他就会在它的影子下，承担着许多悄悄的自白，无保留地向它吐露成百的秘密。
—— 里尔克
2019-9 张啸天，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2018-34 杭州西湖，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这是夜中夜，
我从后面为自己照明。
带我下去，
把我们带向
那真正的。
—— 保罗·策兰
2018-22 杭州鼓楼，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2018-29 杭州云顶，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作画之道，精微与广大是一对相互映照的境界。乐其的画入手于精微之处，我们会着迷在他对事物细节的观察与刻画的能力，惊叹这是一双何等厉害的眼睛及何等灵巧的手，而乐其的绘画真正动人之处，又展示了他对“尽精微以致广大”这两个境界的总体把握。他的画，或繁或简，或细致或奔放，如同精心构建的一座连接事物和绘画的桥梁，引导着你穷尽事物的微妙，感受着绘画的魅力，进而，又让你眼底通明，心地透亮，他从精微与广大两方面，道出了“事物之美”和“绘画之美”。乐其的画，精致绝妙，又美得大方。2018-13 杭州河坊街，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取悦一个影子的欲望。
—— 约瑟夫·布罗茨基
2019-3 泰宁梅口，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忧伤是快乐的影子。
忧伤紧跟快乐。
别理会快乐。
这两者永远不离不弃。
白天走了黑夜就来。
快乐走了忧伤就来。
—— 鲁 米
2019-5 杭州西湖，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我又看到你了，
一个影子穿行在更多 影子中，
......
我又看到你了，
但是啊，我看不到我自己！
......
—— 费尔南多·佩索阿
2018-26 孟平，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这不是一种纯粹纪实照片式的视觉记录，而是经过了视觉选择和形式修正。乐其的眼睛将现实物景中的粗砺杂糙过滤一遍，将其纯化，呈现给人们的是一幅幅雅致的图景。日常无处不绘画，生活无处不艺术。乐其乐在其中，其乐也无穷。... 乐其的画清雅而有意境，富于中国画的意韵雅致。乐其画的是油画（棒），但其绘画趣味和品格的追求，则属于中国画一脉，其绘画方式也是中国画式的：观看自然，但不拘泥于自然，情与景相融，心与物会通。2018-29 查倩，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来自拳头，白色
来自从词墙
捶打的真理，
为你绽开新的大脑。
—— 保罗·策兰
2018-11 上海虹桥，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2018-23 元，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去和心爱之人的影子合为一体。
别留下你的任何足迹。
如果给你一大杯酒，那就喝。
灵魂啊，要无拘无束！
—— 鲁 米
2022-1 应汐，76×56cm，纸本油画棒，20222019-12 雪聪，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影子宛若实体
在青春
躲藏的地方涌动。
—— 胡安·赫尔曼
2019-13 杭州祝家村，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你在我后面抛撒着金子
我快要淹死了：
也许一条鱼可以
贿赂。
—— 保罗·策兰
2020-1 上海铁三角，76×56cm，纸本油画棒，2020你的影子既能教黑影放光明，
对闭上的眼照耀的那么辉煌，
你影子的形会形成怎样的美景，
在清明的白天里用更清明的光！
—— 莎士比亚
2019-7 小夫，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日月执笔，蝶花影移。众相纷纷，由来妙想。万物自有其弊，人也亦是。一背相，见时少，但故交！以乐其画之为镜，顿起自己自然，直指灵心之感！2019-8 上海龙腾大道，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2019-2 杭州转塘，76×56cm，纸本油画棒，2020在秘密的帷幕背后我自得其乐。
有时候打猎。
有时候坐牢。
有时候调情。
有时候贪婪。
—— 鲁 米
2018-15 杭州云顶，76×56cm，纸本油画棒，2018我自己就是一个影子，天上那个原型的影子。
—— 普罗提诺
2020-1 重庆，76×56cm，纸本油画棒，2020某个不存在的幻影
出现在漆黑的井底；
一个幻影却能
引得一头猛狮跳入井中。
—— 鲁 米
2019-10 雷天恩，76×56cm，纸本油画棒，2019
在我们还用目光在遇到他的地方寻找他那可亲的身影时，它正离我们这个时代而去，进入永恒，变成用大理石般的不朽之木雕成的塑像。
—— 斯蒂芬·茨威格
2022-2 阿英，76×56cm，纸本油画棒，20232023-1 杭州虎跑，76×56cm，纸本油画棒，2023我用我的指尖看见
我的眼睛出没的东西：影子，世界。
我用影子绘画世界，
我用世界撒播影子。
我听见光芒在另一边跳动。
—— 奥克塔维奥·帕斯
2023-3 上海和平饭店，76×56cm，纸本油画棒，20232023-6 上海动物园，76×56cm，纸本油画棒，2023什么是美？
一种形式。
你在它后面会发现奥秘，
有时还会发现上帝。
—— 阿多尼斯
亓田元云展 QITIANYUAN ONLINE EXHIBIZITION
©亓田元云展图片由LOOUCKY STUDIO提供并授权使用©文 / 亓田元 孙景刚 舒群 杜曦云 阿英 杨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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