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15
今天收到最新的杂志，一翻，即看到若干抽象绘画。不得不说，抽象绘画在中国今天的泛化，是一场绘画的灾难。抽象绘画不能坠入装饰画中，也不能陷入无意义的自娱自乐中。本来，抽象绘画的缘起是“精神的自由”，结果，雷同化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无语义。抽象绘画是真难啊！
疫情之后，去看泛化的抽象绘画，正印证着“抽象绘画理论的终结”这一论题，因为论证抽象绘画合理性的理论一下变得无效了。康定斯基、蒙德里安是针对无聊的资产阶级绘画趣味而发出的绘画抽象化的前卫精神吁求；吴冠中的“形式美”是针对假大空的绘画发出的一种革新倡议。没有针对的对象（对立面），抽象画就只能算自娱自乐。
2021/4/16
画抽象画或者说，创作（制作）抽象绘画是非常难的；同样，用语言去讨论它也是非常难的。问题是：不用语言去讨论它就更加难上加难。王川的线和谭平的线不同，不同在哪？它不仅仅是看的问题（观看之道），也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的问题（即我知道有这样的画家和作品）。顾黎明的色彩与线不同于唐承华的色彩与线，也有王易罡的不同，如果不用语言去讨论，几乎无法辨识它们的差异所在。徐红明的“红”与丹托的“红”（其著作开篇的一段关于红的描述）有无联系？朱青生用“第三抽象”想回答今天的中国的抽象绘画不同于欧美、不同古代的“意象”（或“意”），试图给出一种中国抽象理论与概念的解决方案。何桂彦十年前策划一个“后抽象”展，试图用“后抽象”概念来概括中国一批的抽象绘画；刘礼宾十年前策划一个“形无形”展，试图用“形无形”概念来阐释80年代出生的一批抽象画家，如王光乐等。我十年前写过一个“中国的观念抽象艺术”，试图用“观念抽象”这个说法来讨论为什么中国画家也画抽象画的现象，但是也成功，它无法针对千差万别的中国抽象画。王端廷也写过关于抽象绘画的文章，其主要观点是：抽象绘画不分中外的差别，它只有不同的抽象的差别，也不等于中文的“意象”理论。
最近几年，巴塞尔博览会上非常多的画廊在推出抽象作品，似乎市场还不错，但仔细看过，能够用新的抽象理论去解释它们好像没有，不过还是康定斯基、格林伯格、丹托的理论的重复。韩国有“单色画”一派，并且用“单色画”概念来概述它们这一批画家的作品，近年在大力推广，似乎已经成为美术史的公案了。白发一雄的作品出自“具体派”（Gutai），这些年成为国际亮点，泰特展过他，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也展过他，其书法体“绘画”怎么说？肯定会用到“行为”“行动”“禅”“无意识”这些概念，不用不行吗？当然行，那就只去看（格林伯格说要后退三步，眯起眼看三秒，然后闭上眼睛，看看是不是在脑海里留下印记），但看完之后，你发现如果不用语言来说你的看，就无法证实你所看到的（斯特拉Stella所说）。田卫的画面不同于赖恩哈特，但“意象”能阐释它吗？“象”在哪？田卫用各地的山的名字来命名这些画，它们是山的意象吗？他解释了这些画面是用一遍又一遍的罩染做出的，几百遍，这已经不是“画”了，有制作成分，同样，徐红明的画面（只能用“画面”描述他的画，因为画布上没有“象”）同样无一物、安静，但细微的变化都在里面，它也不是“画”这一动作所能概括的。它有它的特殊处理，这个特殊处理是徐红明法，或者说“徐红明抽象（姑且用上“抽象”一词）”，同样，只能说“田卫抽象”、“王光乐抽象”、“孟禄丁抽象（它是机器制作的）”、“刘刚抽象”、“金日龙抽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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