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野菜,现如今被人们看作是“吃稀罕”的美味,而在过去,却曾经添补着人们寡淡的三餐,丰富了农村人粗茶淡饭的生活。
春天来了,坡里的冻土刚松软,天还冷一些,正是冻人不冻地的时候。仿佛一夜之间,荠菜最先泛出绿意,虽然只是星星点点,天地间便立刻生动起来,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拐着篓子奔向田野。
陆续的,就会有许多野菜钻出来。这时候,去剜荠菜时,总有一种和荠菜模样极相似的野菜让人不好区分,我们叫它辣蒿。
如果把两种放在一起仔细比较,还是能分得清。还有种办法,就是放到鼻子上嗅一下,味儿不同,谁是谁非,立马现了原形。
再过些日子,饽饽蒿(茵陈)长出来,毛绒绒的极是诱人,这时候的艾蒿正也钻出土地来,也是毛绒绒的,这两种幼苗也是很不好分辩。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待它们稍长大一些,却一目了然,很容易分辨了。
这不禁令人联想到人,有时候也不容易分清人品好坏,然而,毕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间久了,总会显现出品质的差别来。
荠菜的吃法很多。色泽并不光鲜的荠菜,放到热水里一焯,立马变得“中绿中绿”的,香香的味儿,充满了诱惑。如果有炒熟的花生,捣碎,与荠菜拌成块儿,加点盐和其他调料,那味道不是一般的香。若是放上几个虾米,打上几个鸡蛋,做汤,味道鲜美极了。再或者与白菜一起剁成馅儿,包饺子吃,独有一番风味。
苦菜、曲曲芽儿、不不丁儿(蒲公英),洗净后蘸着豆瓣酱生吃,味道无与伦比。
饽饽蒿,把根摘掉,只要毛绒绒的叶子,拌上白面或玉米面,有豆面更好,放在锅里蒸熟,口感是极好,是一种难得的保健食品。
灰菜,在尚未种植的庄稼地里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小半天就可收获一笆篓回来,摘净洗净,放到大锅烧的热水里焯一下,攥干,剁成包子馅儿,切上一些肥膘猪肉,用来包地瓜面包子,是令人回味无穷的美食。
焯好的灰菜,拌上面粉,团成菜团子,蒸熟,被称作“菜汽馏”,春天里既当饭又当菜,解了许多巧妇的“无米之炊”。
天气越来越暖和,地里的野菜越来越多,就剜回来喂家畜。那时候,放学以后,拐着篓子上坡剜菜是小学生们的日常功课。通过剜菜,熟悉了田野里的沟沟壑壑,哪里野菜多,都了然于胸中。哪一种野菜适合家里的哪一种畜禽,也是心中有数。往往各种各样的野菜都挖一些,都装在一个篓子里,回家后再根据动物们的喜好,分门别类扔进它们的围栏里。
小孩好玩,如果是星期天,剜菜的时间充足,大家就会在坡里边剜菜边玩耍。见到美丽的鸟儿会一起喊叫着去追;见到不识名的野花也会挖回来,看看能否移栽到院子里;春天,翻耕的土地里还没有种上庄稼,耙细的泥土软绵绵的,小伙伴们可以在地里“奔骨碌”摔跤翻滚一番。
这时节,地已耕完,农民们多是在村子里干一些倒粪、育苗一类的准备春播春种的活儿,整个田野几乎是属于孩子们的。有时候,小伙伴们会拿出从家里装着的一块豆饼,寻两把干枯的野草,点火烧一烧,豆饼散发出香喷喷的味儿,大家分而食之,似也充满着快乐。
剜菜,其实也富含哲理。即墨有句俗语叫“剜到篓子里才是菜”。是的,虽然漫山遍野都是菜,但只有你付出辛勤劳动了,才能收获到你的篓子里,才是属于你自己的菜。
春天的时光虽好,却也会转瞬即逝,挖野菜要抓紧时间,“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一种植物,小的时候是可以当作野菜食用,然而不多天就变成了野草,就没法食用了。
不负春光,不负漫山遍野的青绿,你还等什么!
作者:王梅成,1972年出生,教师。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