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性

许 锋

不可否认，悟性是因人而异的，是一种能力。有的人“一点就通”，即是悟性强。有的人“无师自通”，即是悟性极强。有的人“执迷不悟”，即是非常笨拙。脑袋是个复杂的东西，悟性也便复杂得很，有的人你干着急也没办法，有的人需要文火慢慢熬才能够悟化，有的人脑子转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人，也许在一个方面悟性不行，但在另一个方面悟性很好。比如说做官不行，读书是块好料。经商不行，却是个好教书匠。方方面面都能参悟透的人大约就是人精了，人数极少，起码你非，我非；不是不想，实是不能。

我在很多方面悟性不好，尤其在为人处事上做不到“举一反三”和“有的放矢”。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话，做不出轰轰烈烈的事。偶尔撒个谎有时也竟脸红，无法自圆其说。有时在酒桌上聊过的事情我以为是真的，是要当真的，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一个酒嗝。如此一说似乎就有些自我标榜的意味，其实人都能想明白，一个能说出冠冕堂皇的话做出轰轰烈烈事的人会为了一篇千字短文而苦思冥想么？

悟性并不羞于见人，关键是悟出的道理是否合理。我觉得该不求人就不求人，一切量力而行，这番悟性当是来自于生活；但有人遇事先四处找人，绕了一大圈未必能解决问题。

乡下亲戚好心好意送我父母一袋子新鲜蔬菜，要他们到田间地头去取；年老体衰的老两口如何跑得了来回二十里的路。乡下亲戚该要悟到此一时彼一时，好心好意未必是好事；年迈的父母该要悟到婉言谢绝或许皆大欢喜。

我竟然教训起爹娘和长辈来，悟性显然差极了。但我无非要说明所谓悟性是不分长幼尊卑的，小孩子见便宜不沾就吃不上什么大亏；老人与时俱进也便不会死脑筋、老顽固。

悟性来自于教化，言传身教能增长悟性；来自于成功或失败，吃一堑长一智是悟性的一种体现；来自于磨难或挫折，学会反思、警醒、诫勉、奋进，悟性可大增。

确有顽固之人。那不是悟性差，是根本不想悟化。顽固也是参悟之后的结果，是想顽固而非不由自主，是自以为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亲贤臣远小人一点都不深奥，是个“肤浅”的道理，读过书的人都明白，可生活中往往小人得志。小人因何得志？自己的悟性好，懂得“攀爬”之道；赏识者也悟性好，懂得小人乖巧，专门利己。

悟性是一个由苏醒到觉醒的过程。大彻大悟并不是生活的主流。苏醒同涨潮，觉醒同惊涛拍岸，大彻大悟便是翻江倒海般气势极为宏伟或者悲壮。一般人，一生，仅一两次而已。多了，不见得是好事，有可能人将不人。